燕昭被她眼中的兇光激得渾身一顫,后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
這毒婦,一點道理都不講!
合著她把藥渣帶回來,不僅撈不到半個賞錢,還得把舌頭搭進去?
燕昭后退一步,緊張地捏了下袖中那塊浸滿藥粉的帕子,這是她在尼姑庵四年熬煉出的保命手段之一。
裝瘋賣傻,只是表象。能醫善毒,才是她真正活下來的依仗。
而這一行的入門本事,還是沈時宜教她的。
驀然想起那張清秀的小臉,燕昭心頭微微一刺。
嬤嬤得了命令,面露陰狠之色,大步上前就朝燕昭的胳膊抓來。
燕昭正欲舉帕,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岫兒哭什么?”一個威嚴沉穩的聲音適時從門口傳來。
嬤嬤的手硬生生僵在了半空,離燕昭的衣袖只差毫厘,卻不敢往前再近半分。
老爺怎么偏偏這時候回來了?
燕昭心中一松。
這位沈老爺來得正好,簡直是她的及時雨??!
穿著官袍的沈自山邁步而入,眉宇透著幾分疲憊。
連日來,為籌備那場舉國矚目的英靈祭,他幾乎耗盡了精力。沈自山此刻只想尋片刻清凈,完全忽略了角落里的燕昭。
白氏已經換上哀戚的面容,迎了上去。
沈岫更是撲上前,乖順地請沈自山入座,一邊熟練地給父親捏肩,一邊淚眼汪汪地告狀。
“父親,岫兒心里委屈……”
白氏趁機朝嬤嬤使了個凌厲的眼色:快把這傻子拖下去!
嬤嬤會意,再次伸手,就在那枯瘦如爪的手即將碰到燕昭的瞬間。
“爹——!”
燕昭脆生生地喊了一聲,聲音軟糯清甜,瞬間打破了沈岫營造的委屈氛圍。
這一聲,終于讓沈自山注意到了角落里的身影。
他轉過頭,威嚴的目光帶著審視和一絲疑惑,落在燕昭身上。
“你是哪個院子的下人?喊本官什么?”
語氣中帶著一家之主慣有的壓迫與疏離。
燕昭仿佛完全感受不到那無形的壓力,或者說,她這個傻子根本不懂什么叫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