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輛馬車悄無聲息地駛入城中。
車廂內。
師太對身旁的姑娘厲聲警告:
“記住了!你叫沈時宜,你爹是禮部侍郎,因你克死生母,才被繼夫人送到庵里清修?!?/p>
燕昭臉色懵懂地重復:“我叫沈時宜,我爹是禮部侍郎,我娘是……是死的?”
她聲音漸低,仿佛難以置信般:“被我克死的?”
“傻子!”
師太恨鐵不成鋼地斥道:“算了,待會兒見到繼夫人,閉緊嘴巴,若是暴露身份,你我都得沒命!”
燕昭瑟縮了一下,乖乖應聲:“哦……”
師太瞧她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只覺得自己這條老命難保。
唉!
她實在沒法子了。
真正的沈時宜昨日已經投井自盡,若非形勢逼人,她怎會讓這個傻子來頂替?
也不知沈家抽的哪門子風!
當年把女兒送進庵里時,那位繼夫人親口囑咐要“特別關照”。
她們關照了整整四年,一直無人過問。
庵里上下都以為沈家早忘了這個掃把星,誰曾想今日竟突然良心發現,要接女兒回府。
早干嘛去了?人如今都硬邦邦地埋進土里了。
幸好庵里還有一個與沈時宜年紀相仿的傻女,也是同一年被送進來的,長得嬌俏不說,身段也很相似,拿來搪塞一下沈家正好。
就是不知……這傻子能不能蒙混過關?
燕昭雙目茫然地打量窗外,眼底閃過一抹不為人知的暗芒。
四年前,為了活命,她與那人做了交易。
雖然僥幸脫身,但代價是躲進尼姑庵里裝瘋賣傻一輩子,非召不得外出。
如今她扮起傻子已經渾然天成,滴水不漏。
莫非是上天都看不下去,特意賜給她的良機?
否則師太怎會主動讓她頂替沈時宜,換個身份,光明正大地離開庵里。
馬車走得急,不消片刻已抵達沈宅。
燕昭和師太一起,被領著去拜見繼夫人。
暖閣內,熏香裊裊。
繼夫人白氏慵懶地歪在榻上,指尖正拈起一枚剔透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