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沐怔愣住,
就是那株草,告訴項起然后項起不相信的那株,
六歲那年她在小溪邊見到,用手輕輕一碰葉子就合上了,她興奮地跑回去告訴他,他也不信,于是她生了一晚的悶氣,
那也是他們共處的最后一晚,
第二天父親的人找到了她,不給她道別的機(jī)會就將她強行帶回了盛京。
她對秦越解釋了離開的原因,她說得很誠懇,那人默默聽著,等她說完才輕笑了下,說:“是嗎,原來不是不辭而別。”
她突然想到了這人之前說的那句話——“你以前不是這樣抗拒的。”
這一切都事出有因
她那時何止不抗拒,簡直是求而不得,
柴房不好睡,只要醉酒的男人夜里一不在家,她定要抱著小被子爬到他的床上,
起先他不讓,后來在床中間用衣裳隔了條楚河漢界,說一人一半,
再后來的那個雷雨夜,驚雷過后她越過界限,掀開被子一頭鉆進(jìn)他懷里,緊閉著眼睛把胳膊和腿纏在他身上。
年幼無知,不懂男女大防,她就這么和狗皮膏藥一樣貼在他身上一整夜,和天亮后的每一夜。
記憶就是這樣,
一旦破了個口,就蜂擁著往外涌,
阿沐問他們一起種下的小桃樹還好嗎,秦越說在她走后的第三年就開花了,
她又問那抓到的那條金尾巴小魚呢,秦越說一直養(yǎng)到了回盛京,直到走之前才送回小溪里放生。
阿沐問著問著雙眼變得星亮,男人很耐心,有問必回,
她覺得好神奇,半個時辰前覺得這人只是個身份,是個死氣沉沉的標(biāo)簽,類似于“姐夫”又或者“需要遠(yuǎn)離的大官”
一旦將他和童年里的那個人聯(lián)系上,他就變成了一個鮮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