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家寨扎營,聯系到大惡霸汪東閣。此人是金家寨民團團總,手下有幾十人槍。金家寨是六安六區與七區交界的一個重鎮,有碼頭,屬六安縣管,雖不能直接出兵配合,但兩民團互有來往,因王是縣民團,就讓自己民團駐扎城外山下,騰出地方,安頓商城縣民團大隊。
因為都是民團,汪東閣客氣,又熱情招待了王繼亞。
喝了不少酒,因為第二天有事,王也不敢嫖妓,早早睡下。休息一夜,到第二天早上,天氣陰得特別重。
王起床,問了路。
汪東閣說,山里不像城里,雨剛停,還沒干爽,過了河,是峽谷,峽谷對面就是大山,翻過山是泥巴路,滑,不利于行軍。
王繼亞心想,籠子里的雞,跑了不成?還是稍作休息,待天晴,再與周匪一戰。
李鶴鳴在王繼亞起兵之時就約見了顧敬之,并讓顧多帶些人,從黃柏山出發,盡早與王繼亞形成東西合擊之勢,給周匪迎頭痛擊,掃平商南,徹底解決g匪。
顧敬之并不積極,只帶四十多人,計劃路線:翻黃柏山,過平頂鋪,經余子店,繞狗脊嶺,到吳家店,走竹下保過佛中保到佛下保,翻小界嶺到丁家埠對面一座不知名的小山。立住腳,再讓人打探。
這般計劃:一是想來個出其不意;二是設想如果周匪先被王繼亞擊敗,他好在西側打伏擊。誰知道,此次行動在經過黃柏山到狗脊嶺時,被吳傳頌發現。
吳傳頌也是窮人,在余子店深受吳玉銀欺負。吳傳頌爺爺,省吃儉用節約點錢買了個小五斗,水沖田,土質肥沃,種稻,收成很好。
吳玉銀見了眼饞,托人找吳傳頌的爹,想用一百塊大洋買下來。那時候,十塊大洋可買一斗田,五斗,又是小五斗,值不了一百塊??墒?,他就出了一百塊。吳傳頌的爹不想賣,因為賣了,吃飯就成了問題。一直僵著。
這年干旱,吳傳頌的爹就提著水桶到灌河旁大堰提水,吳玉銀知道了,說大堰養魚,把水提走了,魚就死了。兩家爭吵,吳玉銀指揮家丁,一扁擔砸在吳傳頌爹的后背上,當場吐血,抬回家,養半年也還沒好,花了不少銀子,到最后也沒治好,死了。
殺父之仇焉能不報?吳傳頌就告。
可吳玉銀有錢,上下打點,告,瞎子點燈白費蠟。
吳傳頌就想了個辦法。
那時候,各山頭都有土匪,他就暗地聯系平時要好的王順虎。王順虎又找了幾個人,約定夜里扮土匪去搶吳玉銀。吳玉銀嚇跑了。吳傳頌與王順虎就在屋里翻找,找到一壇洋錢,還找到一件半舊皮襖。洋錢,只分給吳傳頌十分之一。皮襖,土匪不要,吳傳頌看著,覺得丟了可惜,就自己穿。但他又害怕被發現,就穿在褂子里面。就是這樣,還是暴露了。
吳玉銀告到縣里,說吳傳頌當了土匪,帶人搶了他家,有皮襖為證。
吳傳頌被捕,嚴刑拷打,讓他說出實情。
吳傳頌說,土匪搶了吳玉銀家,土匪走時,把皮襖丟在院墻外面,自己撿的。這么說雖是謊言,但細想,也很有道理。所以,縣里也不能靠著一件皮棉襖就定罪,咋辦?又沒人擔保,也沒贖金,只能繼續關在縣大牢里。
第二年正月,親區保長吳卓穎,與顧敬之關系好,在當地也算有頭有臉。顧敬之帶著他給縣長拜年,知道了這件事,就想出頭管。再加之吳卓穎也了解吳傳頌,知道這個人雖說毛病挺多,但膽小,不會當土匪。吳傳頌再咋說也姓吳,總關在大牢里,也給老吳家丟臉。他在老吳家年長輩長,說起來又是個人物,于是就以個人名義擔保,送了十塊大洋,放了吳傳頌。
吳傳頌放出來了,就對李鶴鳴說,我不是土匪,吳玉銀誣我,讓我受這么大的罪,無外乎是想霸占俺家田產。俺那個小五斗也被他騙去了,爹也被他打死了,俺也不想活了,干脆,殺了吳玉銀全家,給爹報仇。
李鶴鳴以為吳傳頌日吹,也沒放在心上,誰知道,他還真聯合土匪殺了吳玉銀。至于吳玉銀老婆孩子,沒動。這個人嘛,就是個大吹,見人說自己多厲害,實際上膽小怕事。沒辦法當了土匪,李鶴鳴就派人圍剿。剿了幾次,雖相當危險,但他住伏山,山大洞多,地形復雜,終究都躲過了。
最后一次,是王繼亞派漆德瑋帶著一個中隊圍剿,老斑鳩早得到消息,帶著人馬干脆轉移,從伏山到平頂鋪,翻過平頂鋪到筆架山,筆架山那邊是李老末地盤,再往東就是李四虎地盤,只有往南是黃柏山,那地方是個空白。因為石虎石豹早被顧敬之爹收編,現在又在縣民團。這些年,也有一些找不到家當的到此處當土匪,規模都不大,三三兩兩,威脅不了老斑鳩。此時是個空擋,于是,帶著人馬鉆進黃柏山。
老斑鳩鉆進黃柏山,就如同大海撈針,沒辦法,就放棄了圍剿老斑鳩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