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祁躍口齒不清地總結陳詞:“林司鳴,我要睡了,你不要讓我摔了……”
林司鳴撥了撥祁躍的頭發,凌亂的劉海下,露出一張疲憊的臉,祁躍的眼睛閉著,幾乎是立刻就睡了,睡著時眉頭還緊緊蹙起,仿佛夢裏都很崎嶇。
“祁躍。”林司鳴小聲叫道。
祁躍囫圇應答了一句,但聽不出是什么內容。
“寶寶。”林司鳴有些心疼地輕喃,然后把祁躍抱住,“睡吧。”
祁躍做了一個夢,夢見媽媽站在護城河上要跳下去,他穿著校服,隔著老遠,只知道哭。
媽媽站得那么遠,聲音卻那么清晰:“躍躍,媽媽對不起你。”
表情卻是冷淡的。
祁躍說:“媽媽你沒有對不起我,媽媽你不要走。”
媽媽卻說:“躍躍,媽媽想讓你更好,但是媽媽沒有能力,你好乖,媽媽覺得更難過。”
祁躍只能順著應和:“媽媽,我會乖,我還會聽話。”
“躍躍,你不乖媽媽就會生氣,你乖媽媽又會內疚,媽媽不是好媽媽,媽媽要走了。”
然后祁躍看著媽媽跳了下去。
祁躍知道這是夢,因為媽媽還在。
祁躍看著空空的河面,甚至沒有風的痕跡,更加印證了這是夢。
但是這個夢卻不醒。
祁躍只能任自己哭,很小的一雙手不斷揉眼睛。夢裏有那么多不合情理的東西,祁躍都能意識到,卻不能意識自己已經不是一個小孩,也很久不穿校服了。
場景就像凝固了,只有祁躍能夠動,但祁躍卻不能往河邊走。
然后祁躍聽到有人叫他“寶寶”,他想是不是爸爸,但他沒有爸爸,他根本記不住爸爸的聲音,爸爸更沒有叫過他寶寶。
而這個聲音卻很熟悉。
祁躍掙扎著睜開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林司鳴。
“醒了?”林司鳴伸手把他臉上的淚水擦掉。
祁躍沈默了好半天,說:“我做夢了,我太累了,就做夢了。”
然后祁躍想起什么似的:“林司鳴,這三天的藥你有沒有帶?”
林司鳴點點頭,說:“帶了,你要不要檢查?”
“我要檢查。”祁躍站直,看著林司鳴,“趁著車還沒開,再確認一次。”
“好。”林司鳴打開行李袋,在最外側的小夾層裏把藥拿出來給祁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