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來到唐羨之那邊,他們就遠沒有這么幸運。
兩人跋涉足足三天,愣是連條小溪都沒找到。盡管唐羨之拿了瓶1l的飲用水,但三天下來也見了底,這已經(jīng)渴好久了。
洪少軒就有先見之明得多,用帶來的東西做了個簡易蒸餾裝置。雖然效率低,但也攢了大半瓶。
“要喝嗎?別撐不住了。”洪少軒臭著臉遞給唐羨之。
唐羨之抬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吱聲。
來之前,他發(fā)誓他唐羨之就是餓死,死外邊,從這里跳下去,也不會要洪少軒一點東西。當(dāng)然,洪少軒想要他的東西,更是癡心妄想。
但缺水的感覺實在難受,他已經(jīng)有點頭暈?zāi)垦!?/p>
經(jīng)過長達三秒鐘的猶豫,唐羨之咬牙握住了洪少軒遞過來的水瓶。然而拽了拽,居然紋絲不動。
洪少軒沒有松手。
他挑起眉,俯身問唐羨之:“我給了你水,你要怎么報答我?”
唐羨之愣了愣,下意識看向xiong口的便攜攝像機。他表面上輕快地開著玩笑,實則已經(jīng)咬牙切齒地威脅說:“你想讓我怎么報答?”
因為這瓶水,唐羨之把洪少軒的七個聯(lián)系方式都從黑名單里解放了出來。但為泄憤,他當(dāng)著洪少軒的面,把他備注成“殺千刀的白眼狼”。
“可以了嗎?”唐羨之冷笑一聲。
洪少軒沒說什么,聳聳肩膀,最終還是把水給了他。
壺口流入干涸的嘴唇時,齒縫里滲出的鐵銹味突然炸開,像千萬根毛刺順著皴裂的食道往下扎——但從未如此香甜過。
喝完水,唐羨之總算有了點力氣。但他們不能停留太久,稍作休息后,還是要繼續(xù)出發(fā)尋找水源。
嗓子不干了,這時候愈發(fā)覺得胃里空。唐羨之捂著肚子,他這幾天來就吃了一點采摘的漿果。但漿果保鮮期短,裝在盒子里的果子今天已經(jīng)腐壞了。
他必須盡快找點東西充饑。
就在這時,走在前面的洪少軒突然停了下來,然后慢慢蹲下去,在樹根旁撥弄著什么。
“快走。”仗著是攝影機看不見的死角,唐羨之毫不客氣地給了他的屁股一腳,“再不走我把你扔這兒了。”
“這有蘑菇。”被猛踹一腳,洪少軒沒發(fā)火,只是皺著眉頭說,“而且還不少。”
“你想躺板板?”唐羨之看著這些蘑菇鮮艷的顏色,警惕地后退一步。
“這種菌蓋下面沒有菌褶,是雞油菌,能吃。”洪少軒挖了一些出來,展示給唐羨之看,“以前家里窮,餓得不行了,我就上山挖蘑菇吃,肯定不會認錯。”
唐羨之愣了愣。
洪紹軒是從山溝溝里走出來的,唐羨之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那件格子襯衫都被洗得近乎透明。中午吃飯一般就點一份米和一份素菜,一米八幾大個子,也不知道怎么挺過來的。
唐羨之當(dāng)時覺得這個暴脾氣小子能吃苦,可惜身上一點也沒有能當(dāng)明星的潛力,氣質(zhì)也土土的。但他那會兒還小,就是被對方追夢的樣子迷得七葷八素,恨不得每一分錢都砸在他身上,教他儀態(tài)、幫他穿搭、給他補身子……
現(xiàn)如今,洪少軒成了一線藝人,這一身始祖鳥沒個幾萬塊下不來。他不說,人人都認為他本就是個富家公子哥。曾經(jīng)資助他的唐羨之,現(xiàn)在哪怕身價翻二十倍,也比不上他一根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