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里的顛簸沒有停歇,
像是要把人五臟六腑都晃出來。
林秀珠抱著雞蛋筐的胳膊早已酸脹,
汗水順著額角往下淌,
黏住了額前的碎發。
她騰出一只手想把頭發別到耳后,
指尖卻觸到了褲腰上別著的那個布包。
母親最后塞給她的那個,
巴掌大的藍底白花土布包,
邊角都磨得起了毛。
剛才上車時慌亂,
她隨手把布包別在了褲腰里,
此刻被汗水浸得有些發沉。
她心里一動。
借著車身猛地往左側傾斜的力道。
把布包解了下來。
布包用粗棉線縫得嚴嚴實實,
捏在手里硬邦邦的,
不像是裝著干糧或針線的樣子。
她騰出手指,
笨拙地解開那個打了好幾個死結的繩結。
線繩磨得手指生疼,
那是母親用了不知多少年的搓線,
帶著股皂角和陽光曬過的味道。
繩結終于松開。
她把布包往手心一倒,
幾張嶄新的紙幣“啪”地掉在手腕上。
她數了數。
是50張厚厚10元大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