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李紅梅那雙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眸子,葉昭感覺自己頭皮一陣發麻。
這個問題,他媽的簡直是個死局!
承認自己牛逼?怎么解釋?說自己是重生者,還帶個國運系統?明天就得被當成特務拉去切片研究。
說自己不會?這女人剛才分析得頭頭是道,連“旁路補償”、“敲擊振動診斷”這種專業術語都飚出來了,再裝傻就是侮辱她的智商。
電光石火間,一個前世看過的無數地攤文學和武俠小說的經典橋段,涌上了葉昭的心頭。
他臉上的慌亂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故作高深的滄桑和一絲恰到好處的無奈。
“李廠長,有些事,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轉頭看向了遠處黑黢黢的山巒輪廓。
“我小時候,貪玩跑進山里,遇到過一個瘸腿的老頭兒。那老頭兒脾氣古怪,整天搗鼓一些破銅爛鐵,嘴里念叨著什么齒輪公差,什么材料力學。”
葉昭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故事編得有鼻子有眼。
“我那時候小,就幫他打打下手,遞個扳手,擦個零件。他也不教我,就讓我看。一看就是好幾年,他脾氣不好,動不動就用扳手敲我腦袋,說我笨。后來他走了,就留下一堆破爛圖紙,我也沒當回事。”
他停頓了一下,回過頭,臉上帶著幾分自嘲的苦笑。
“我這點微末道行,都是當年被他敲打出來的皮毛,上不得臺面。所以剛才王廠長要我去農機廠,我才不敢去,怕丟了那位老先生的臉。”
這一番話,半真半假,虛虛實實。
既解釋了他技術的來源,又為他拒絕去農機廠提供了“合理”的借口。
李紅梅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瘸腿老頭兒?游方高人?
這種故事,聽起來就像是戲文里才有的橋段,荒誕不經。
可……
如果不是這樣,又該如何解釋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個普普通通的電影放映員,卻擁有連八級技工都望塵莫及的技術?
如何解釋他能隨手畫出那種足以解決農機廠老大難問題的精密圖紙?
李紅梅的內心在激烈地斗爭。
理智告訴她,這太扯了。
但眼前的事實,卻又讓她不得不去相信,這個世界上,或許真的存在一些無法用常理揣度的奇人異事。
葉昭這番說辭,雖然離奇,卻恰好能將所有的疑點都串聯起來。
他不是科班出身,所以他的手法天馬行空,不拘一格。
他有高人指點,所以他眼界開闊,遠超常人。
他心高氣傲,或者說謹遵師命,所以他不屑于去小小的公社農機廠當一個鉗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