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高氣傲,或者說謹遵師命,所以他不屑于去小小的公社農機廠當一個鉗工。
一切,都通了。
“原來是這樣。”李紅梅的表情緩和了下來,她選擇性地相信了這個最“合理”的解釋。
她看著葉昭,美目中閃過一絲了然,還有一絲……同情。
在她看來,葉昭就像是一個守著寶山卻不自知,或者說是不被允許展露才華的孤獨天才。
“既然如此,那我不強求。”李紅梅話鋒一轉,“不過,我們罐頭廠遇到的問題,你那位……老先生,有沒有跟你提過類似的事情?比如,橡膠密封材料方面的?”
又來了!
葉昭心里哀嚎。
這女人真他媽屬獵犬的,聞著味兒就追上來了!
他趕緊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李廠長,我就是個放電影的,橡膠那是多高深的化學問題,我哪懂啊!”
“是嗎?”李紅梅的語氣里帶著幾分不信,“可你給王廠長的圖紙……”
“那是我瞎畫的!真是我瞎畫的!”葉昭急了,幾乎要指天發誓,“我就是看農機廠的拖拉機老漏油,想著給膠圈加厚點,隨便畫的!有用純屬運氣,沒用才是正常的!”
葉昭的拒絕,是發自內心的。
可這副避之不及的模樣,落在李紅梅眼中,卻變成了另一種意思。
他不是不懂。
他是那位“高人師傅”不允許他說!
這是技術傳承的規矩!是門派的秘密!
他越是拼命否認,就越證明他心里有鬼,越證明他懂!
李紅梅徹底“懂”了。
她不再追問,只是深深地看了葉昭一眼,那眼神復雜極了,有欣賞,有惋惜,更有種“我明白你的苦衷”的體諒。
“好,我不為難你了。”李紅梅點了點頭,“今天謝謝你,葉同志。以后有機會,再向你請教電影藝術。”
她主動結束了話題,轉身帶著探親的職工家屬們離開了。
看著她窈窕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葉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媽的,總算把這尊大神送走了!
太險了!
另一邊,農機廠廠長王建國,壓根就沒回家。
他像是捧著圣旨一樣,把那卷圖紙帶回了廠里的技術科,連夜召集了全廠的技術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