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云小幺再次踏上清河縣。
他冒著挨揍的風險,去了酒樓。
今年年初,清河縣陸續下了幾場小雨,雖不能解決莊稼灌溉的問題,可好歹是比清溪村強一些。
但盡管如此,清河縣也比三年前那會要冷清許多。
這里的酒樓也是堪堪維持著,進出的食客大多都是路過清河縣去往周邊郡縣做生意的商人。
清溪村至今干旱的原因還未查明,而官府的人來了一撥又走一撥,路都讓馬車壓寬了半丈也沒想出解決的法子。
他們心里都清楚,清溪村已經被官府放棄了。
酒樓門口有小廝守著,似乎就是防他們這些人,遠遠看見他們過來就開始驅趕,云小幺想靠商人獲得賞賜的打算只能折腰。
今日若要不到吃食,他逃不了云來福揮下的棍棒。
云小幺在清河縣兜了一圈,最后不得不接受,他實在不適合去乞討。
沒人會可憐他。
云小幺在回家之前先去了一趟老榕樹那。
樹洞里還藏著半罐水,這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
拿回去交給云來福,他今日可能會安穩度過,可云小幺不想動。
每次討了吃食回來,云父都是分給云富貴,他和云母只能吃他們從牙縫里摳下來的那一點。
餓不死,但也不體面。
他其實過累了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
眼見著這日子一天比一天難熬,可云父還舍不得走,當然,云小幺也并不想再跟著他。
他想過偷跑。
可云家還有最后一個疼他的人。
他可以狠心丟下父兄,卻放不下云母。
云小幺很累,他忽然就想,反正都會挨打,又何必再把水給他們?
他在老榕樹底下坐著,空洞的目光眺望遠方。
視線越過光禿禿的曠野,落在山腳下的一處茅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