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集團的電話,像是催命的符咒,一個接一個。
“柳總,萬華銀行的李行長來電,他們要求我們下周一前,必須歸還兩億的到期貸款,否則將采取法律措施。”
“柳總,我們最大的原材料供應商,剛剛單方面撕毀了合同,他們說……”
“柳總,北美市場的大客戶終止了未來五年的采購協議,我們的股價……”
柳月嬋坐在空曠的總裁辦公室里,聽著秘書焦急地匯報。她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那座城市,曾經在她眼中是雄心壯志的版圖,現在卻像一張正在收緊的巨網。
她揮了揮手,讓秘書出去。
辦公室的門剛關上,桌上的內線電話就尖銳地響了起來。
是董事會的專線。
她接起電話,里面傳來三叔柳成志咆哮的質問:“月嬋!你到底在做什么?銀行集體抽貸,客戶全部解約!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你爺爺才躺下多久,公司就要被你敗光了!”
“三叔,我正在處理。”柳月嬋的回答平靜,卻透著一股無力的疲憊。
“處理?你怎么處理?股價已經連續三天跌停了!你知道我們蒸發了多少市值嗎?今天下午的董事會,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否則,我們就只能啟動緊急預案,為了保全大家,只能請你離開總裁的位置了!”
電話被粗暴地掛斷。
交代?拿什么交代?
周家。
這個名字浮現在她的腦海里。除了那個龐然大物,沒人有能力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發動一場如此精準而致命的絞殺。他們甚至不屑于使用陰謀,而是用最純粹的資本和權力,堂堂正正地碾壓過來。
柳月嬋打開個人賬戶,看著上面一長串的數字。她拿起私人電話,撥給了她的理財顧問。
“把我名下所有的股票、基金,全部清倉。”
“柳小姐,現在是低點,拋售會損失慘重……”
“執行命令。”
“還有,我在淺水灣的別墅,城西的幾處商鋪,全部掛牌出售,要求只有一個,速度要快,價格可以談。”
她一連串地說下去,每說一句,都像是在剝離自己的一層皮。那些是她個人的財富,是她驕傲的資本,但在此刻,它們只是杯水車薪的燃料。
幾個小時后,她的私人助理敲門進來,臉色慘白。
“柳總,所有個人資產和非核心業務都變賣了,我們籌集到了四億三千萬。但是……銀行的貸款缺口還有五個億,供應商的違約金和預付款,加起來超過兩個億。我們的現金流,最多只能再撐四十八小時。”
七個億的窟窿。
四十八小時的生命。
柳月嬋靠在冰冷的皮椅上,第一次感覺到了那種名為絕望的情緒。她扛起了爺爺的江山,卻發現自己正站在懸崖的邊緣,腳下的土地在不斷崩塌。
董事會那群所謂的親人,此刻正像禿鷲一樣盤旋,等著分食她的尸體。
她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