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搓澡,實則是自己給自己搓,人家主仆二人謀劃得井井有條,六葉在一旁嗑瓜子。
才不過半晌,秋雀的傷口就已經不流血了,甚至還有愈合的跡象。
莫非這水確實不一般?不過這也不是六葉所關心的,能泡的就是好水。
六葉忽見水面一顫,兩只耳朵動了動,好心提醒:“他們可能回來了。
”如此細微的聲音,秋雀習了多年的武也是沒有這般好的耳力的。
姬沉璧探聽了一下,打了手勢讓秋雀退下。
但空氣里還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恐怕一時間還難以散去。
思慮及此,姬沉璧凝神聚力于指尖,猛擊自己的幾個穴位,立即噴出鮮血。
狠人啊,六葉原本半瞇的雙眼被血光刺激,登時睜大了一倍,為了隱瞞復國的計劃,拼命至此,方才沒將她滅口,真是算她命大。
當歸和陰邢歸來時剛好見姬沉璧一口鮮血往外噴,趕緊將剛摘的草藥丟了,過來給她診脈。
姬沉璧嘴角流下一縷鮮血,面色蒼白,膚色白到幾近透明,伸出來的手瘦骨嶙峋,青紫色的血管格外明顯,脆弱至極。
活脫脫的一個病弱美人。
……要不是目睹了全程她都要信了,六葉心想。
不過,想是這么想,配合還是要配合的。
否則,被列上黑名單、必殺榜也是遲早的事。
她一臉關切地過去幫扶,模仿有水豚生病時老張的表現,兩條眉毛擠在一起,眼睛瞪得銅鈴一樣大,嘴巴癟著。
有些滑稽,不過好在沒人發現她不自然的演技。
“沉璧體弱多病,讓當歸真人費心了。
”氣息虛弱,聲音輕得如同一根游絲。
“病人就少說話,陰邢,把她扶到洞府里去,為師給她檢查檢查。
”當歸虎著張臉,但動作上的急切一點也沒少。
六葉也沒進去添亂,她怕自己演戲演穿了被ansha。
她兀自在外,獨自泡在水池中,方才還熱熱鬧鬧的,轉瞬又是冷冷清清了。
心里漸漸生出幾分孤獨、抑郁之感,大概是卡皮巴拉的群居天性作祟。
焦尾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變異的物種也扎根到自己合適的泥土里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蒜鳥蒜鳥,去看看她的田地吧。
月黑風高,焦土千里,伸手難見五指。
清源大弟子卑微、渺小又無助地茍在田邊正準備湊合一晚,反正他是不會去找喚出這么多草木妖精的怪人的。
忽然聽見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大概是風聲吧,山頭風大,他這般安慰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