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聽見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大概是風聲吧,山頭風大,他這般安慰自己道。
后背有點涼涼的,好像靠到了什么東西……還有些軟,還有細細長長的線……不會是……頭發吧。
清源大弟子仔細辨認了一下,確認了自己的猜想:“啊啊啊啊鬼啊!有鬼!”六葉一手將手上的燭臺舉高,一手捂著被震得發痛的耳朵:“這位兄臺,你怎么大晚上還不回去?”“你你你……忘了?還不是師父說要隨你學習,你倒好把我撂在這里通水渠!”看把孩子都給氣結巴了。
六葉腦殼疼,撓了撓頭:“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那水渠咋樣了?”清源大弟子絕望了,這人沒有心,不管他被撂在這兒冷不冷、怕不怕,只管他有沒有干活。
“喏,給你,這是你干了一天活的報酬。
”六葉從袖兜中掏出最后一株現成的萍草,洞坑里順走的紅線還纏在上面,她隨手將紅線拿走,將草遞給了他。
“吃吧,不用客氣。
”他干了一天活竟只有一棵草,連口熱水都沒有……不過轉念一想,天璇宗臥虎藏龍,奇珍異寶甚多,莫非……清源大弟子立即將萍草放進嘴里,幾乎是生吞給吞了下肚,邊吞還邊問:“此草可有何裨益?”。
“嗯……口感好算嗎?”六葉思索了一下,評價道。
還沒等清源大弟子氣急,他忽感似有靈力在周身運行,他許久沒有突破的境界居然有蠢蠢欲動的趨勢。
之前被師父喂了多少天材地寶都不濟于事,而今居然一株平平無奇的草益處這么大。
這姑娘擱這兒裝呢,還是說,他們天璇宗早就沒把這點靈草放在眼里了?恐怖如斯!清源大弟子試探道:“你們天璇都是吃這個草補充靈力的?”六葉覺得他好生奇怪,它們卡皮巴拉才吃草,像當歸老頭兒、陰邢、姬沉璧這些正兒八經的人誰吃草啊,于是回道:“他們不吃,就我吃。
”這“就我吃”是“就我能吃”,還是“就我肯吃”啊?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任誰見了不說一句,中華文化博大精深。
不過此人乃是歲簫仙尊親傳弟子,頂級水靈根,所享受的待遇自然是上乘,清源大弟子把她聽成是“就我能吃”了。
“若是你想吃,日后還多的是!”難得碰到口味一致的道友,六葉一拍xiong脯,很是大方。
就這一句話,在清源大弟子的眼里,六葉的形象頓時高大起來,簡直就是行走的靈力庫。
“沈如之定當鞠躬盡此、死而后已,誓死追隨,絕不忤逆,報您的栽培之恩!”清源大弟子感激涕零,淚灑當場。
沈如之:沒人問我叫什么,我也要說!“好說好說。
”六葉也不知一株草哪當得起這么大的禮,有些尷尬。
眾所周知,人尷尬的時候會顯得自己特別忙。
她順手拿起手上的紅線,瞬間做出了個圖案,試圖轉移話題:“或許你會玩翻花繩嗎?”沈如之還沒回復,一個黑影從夜色竄出,直沖這邊來。
好家伙,今天真是熱鬧,都不怕抑郁了,光是飛來的就兩個。
“先前放你一馬,如今你的死期到了!”穿著夜行衣的來者不辨身份,但聲音有幾分熟悉。
六葉來了天璇宗忙著搗鼓自己的水池和種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講經會都沒去過……莫不是宗門大選時路上碰到的?一個是御獸門的,一個是用符的……下一秒,一張金符向這邊猛地飛過來,上頭的蛇紋十分眼熟。
“天品滅靈符!”沈如之拉著六葉立即躲開,符紙像長了眼睛一般,躲到哪就飛到哪。
符修品級是由能畫出什么品級的符來決定的,面前這個符修顯然不具有畫出天品符的能力,應當是另有高人,要奪取六葉的性命。
六葉被扯著東躲西藏,手上還被紅線纏住,兩個手并在一塊兒,跑起來既吃力又滑稽。
“不跑了,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