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太太卻根本不為所動,只是死死地盯著兩個兒子,眼神里沒有絲毫溫度。
蕭伯度和蕭仲遠(yuǎn)兄弟倆,如同被抽去了魂魄的木偶,呆呆地站在原地。
父親臨終的遺言,母親泣血的控訴,小弟離家的背影,還有那關(guān)于云哥兒、寧哥兒的可怕威脅……
巨大的壓力如同磨盤,碾碎了他們最后一絲反抗的意志。
許久,蕭伯度緩緩抬起頭,眼中一片死灰。
他嘴唇哆嗦著,最終,只吐出兩個字:
“……是。”
蕭仲遠(yuǎn)也頹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兄弟二人,如同行尸走肉般,默默地收拾了幾件簡單的衣物和幾本書籍,在母親冰冷的目光注視下,在老叔公沉默的憐憫中,一步步走向小后院那間剛剛砌好的牛棚。
牛棚被土坯磚分隔成了兩間狹小的囚室。
墻壁是新砌的,還帶著泥土的濕氣。里面陰暗、逼仄、沉悶。頂部只開了一個小小的、僅供遞送東西的窗口。
這哪里是牛棚?分明就是一座囚籠!
蕭伯度和蕭仲遠(yuǎn)抱著書,蜷縮在各自的囚室里,神情麻木,眼神空洞。
余老太太面無表情地站在牛棚外,像一尊冰冷的石雕。
一座牛棚,困住了三個人。
一個是被絕望逼瘋的母親。
兩個是被期望壓垮的兒子。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和絕望。
余老太太回到前院,目光落在院角那頭老黃牛身上。
老牛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詭異而沉重的氣氛,不安地甩著尾巴,發(fā)出低沉的哞叫。
余老太太看著那頭牛,又看了看跪在地上哭泣的兒媳,聲音疲憊而冷漠:
“明日……把牛賣了吧?!?/p>
王氏猛地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淚痕,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娘?!賣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