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后山驚魂，識別危機信號（第1頁）

天才蒙蒙亮，林薇就被王婆子的咳嗽聲吵醒了。

老婦人裹著那件打記補丁的棉襖，蜷在稻草堆上，咳得背都駝成了蝦米，每一聲都像是要把肺咳出來。林薇摸了摸身邊的厚布——這是昨晚王婆子悄悄塞給她的，說是“免得你凍死了，還得我埋”，此刻卻成了最貼心的暖意。她爬起來，往灶膛里添了把柴，借著微光打量王婆子：臉色蠟黃，嘴唇干裂，顯然是受了風寒。

“今天別去拾柴了，在家歇著吧。”林薇往鍋里添了水，聲音放得輕，“我一個人去就行。”

王婆子猛地停住咳嗽，三角眼瞪過來：“歇著？喝西北風啊？”她掙扎著坐起來，拄著拐杖往灶房挪，“后山的枯枝多，去晚了都被別人拾光了。我跟你去，還能幫著看看哪些柴好燒。”

林薇知道她的性子——認定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只好點頭：“那您慢點，別累著。”她往鍋里丟了幾塊生姜和蔥白，這是現代對付風寒的土方子，雖然簡單，總比硬扛著強。

早飯是昨晚剩下的菜粥，王婆子喝了大半碗，臉色好看了些。兩人扛著筐出門時，天剛放亮，路邊的枯草上結著白霜，踩上去咯吱作響。林薇特意放慢腳步，跟在王婆子身后，眼睛卻像雷達似的掃過四周——這是她作為心理學家的職業習慣，觀察環境中的異常信號，預判潛在風險。

越往山里走，樹木越密。光禿禿的樹枝在寒風中搖晃，投下斑駁的影子，像張巨大的網。林薇的腳步漸漸慢了，眉頭也皺了起來——不對勁。

她蹲下身，指著路邊一根折斷的樹枝：“娘，您看這個。”

樹枝斷口很新，纖維還泛著白，顯然是剛被折斷的。斷口處有明顯的壓痕，不像是風吹斷的，倒像是被什么重物碾過。王婆子湊過來瞅了瞅，不以為意：“山里野物多，許是野豬弄的。”

“不像。”林薇搖搖頭，指尖撫過壓痕，“野豬的蹄子是圓的，這壓痕是長條形的，邊緣還有點尖……”她忽然頓住，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是馬蹄印！

她往旁邊的軟土上看，果然，雪霜覆蓋的地面上，隱約有幾個淺淺的蹄印，排列整齊，顯然是人為走過的痕跡。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這荒山野嶺的，怎么會有馬蹄？是獵戶？還是……兵丁？

“娘，我們往那邊走。”她拉起王婆子，故意繞開有蹄印的方向，“那邊的柴多。”

王婆子被她拽得一個趔趄，嘴里罵罵咧咧：“毛手毛腳的！你這丫頭今天怎么神神叨叨的？”嘴上雖罵，卻沒甩開她的手，任由她往另一條路走。

走了約莫半里地，林薇又停住了。她望著遠處的山谷，眉頭皺得更緊了。按說這時侯，各村的煙囪該冒出炊煙了，尤其是山谷那邊的李家莊，往年這個時辰，總能看見三四股煙柱，今天卻只有一股，還特別淡。

“娘，您看那邊。”林薇指著李家莊的方向，“煙是不是太少了？”

王婆子瞇著眼看了半天，咂咂嘴：“許是他們起得晚。你管人家呢，拾柴要緊。”她拄著拐杖往前走，腳下突然一滑，“哎喲”一聲摔倒在地上。

“娘！”林薇連忙撲過去扶她，“怎么樣？摔著哪兒了？”

王婆子捂著腳踝，疼得臉都白了，額頭上滲出冷汗：“動……動不了了……剛才踩在冰上了……”

林薇的心沉了沉。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王婆子崴了腳，根本沒法走。她蹲下身，輕輕脫掉王婆子的布鞋——鞋子是粗布讓的，鞋底都磨穿了，腳踝處已經腫起老高，像個發面饅頭。

“是韌帶傷著了。”林薇皺著眉，現代急救知識在腦海里飛速運轉，“得先冷敷，再按摩，不然會更腫。”可這荒山里，哪來的冰？

她忽然瞥見旁邊的小溪，溪水結了層薄冰，底層還有活水在流。她沒多想，脫了鞋就踩進溪水里，冰碴子扎得腳生疼，她卻顧不上，用破碗舀起帶著冰碴的水，快步跑回王婆子身邊，撕下衣角蘸了冰水，輕輕敷在她的腳踝上。

“你瘋了？！”王婆子想推開她，卻被她按住，“這么冰的水，想凍死我老婆子？”

“冷敷能消腫，不然明天就走不了路了。”林薇的聲音很穩，手上的動作卻很輕，“忍忍，就一會兒。”她一邊敷，一邊用指腹輕輕按揉腫脹周圍的穴位，這是她在中醫理療課上學的，能促進血液循環。

溪水冰冷刺骨，林薇的腳很快凍得通紅，像煮熟的蝦子。王婆子看著她凍得發紫的嘴唇，又看看她專注的側臉，到了嘴邊的罵聲突然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地哼了一聲，別過臉去，眼眶卻悄悄紅了。

敷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林薇才停下，用干凈的布把王婆子的腳踝裹好，又撕下自已的腰帶，把她的腿固定在樹枝上——這是簡易的夾板，能防止二次損傷。

“能走嗎？”林薇扶著她試了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