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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結束那天，小蓮考完最后一門，走出考場。

我站在人群之外，遠遠看著她。

她跟其他考生一樣曬得發紅，背著書包，一步步走下樓梯，腳步卻帶著一種幾乎看不出來的輕盈。

像是一塊壓了十年的石頭，終于卸了下來。

她掃了一圈人群，最后一眼就落在了我身上。

然后，她跑了過來。

“姐姐！”

我張開手，她一下子撲進我懷里，笑得像個孩子，眼睛里全是光。

成績放榜那天，她考上了省重點大學。

我帶她去拍了畢業照，穿上學士服的時候，她捏著那頂帽子，手都有點發抖。

我幫她戴好，她站在相機前站得筆直。

攝影師說：“準備好了嗎？”

她點頭：“準備好了。”

離開馬咀村整整五年，她從那個說話都要看人臉色的孩子，變成了臺上字正腔圓、自信從容的姑娘。

我把一切都準備好，親自送她去車站。

她提著行李箱，在站臺上回頭看我，眼圈紅了又咬著嘴唇忍住。

列車進站，她登上車廂前，又回頭望了一眼我。

“等我畢業了，我想回大山去。”

“我要把書，教給還困在山里的人。”

我笑了：“你決定的路，我都撐。”

列車啟動的那一刻，她隔著窗戶，對我比了個心。

我站在風里，朝她揮手，嘴唇輕輕動了兩下。

沒有聲音，但她一定能懂。

你救我一命。

我還你一生。

愿你活出只屬于你自己的燦爛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