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風(fēng)玻璃碎了一地,碎渣劃破了我的額頭,血順著臉頰往下淌。
就在這時(shí),另一輛車瘋了似的沖過來,狠狠撞在卡車側(cè)面。
巨大的沖擊力讓卡車翻下山坡,而那輛車也失去控制,擦著我的車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谷底。
是沈懷川的車。
我掙扎著解開安全帶,從車窗爬出來,趴在護(hù)欄上往下看。
沈懷川的車已經(jīng)變形,火苗正從引擎蓋里竄出來。
我瘋了似的往山下跑,碎石劃破了我的膝蓋,鮮血浸透了裙擺也顧不上。
「沈懷川!」
我趴在變形的車門外,聲嘶力竭地喊,「你出來!你聽到?jīng)]有!」
車門被人從里面推開,沈懷川艱難地爬出來,渾身是血。
他看到我,突然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晚晚……你沒事……就好……」
我沖過去抱住他,他的身體燙得嚇人,血順著我的手指往下流。
「你傻不傻!」我捶打著他的胸口,眼淚止不住地掉。
「誰讓你多管閑事的!」
「我欠你的……」他抓住我的手,力氣大得驚人。
「這樣……就還清了……」
他的手突然垂下去,眼睛緩緩閉上。
我抱著他漸漸冰冷的身體,看著遠(yuǎn)處的夕陽染紅了天空。
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是這樣抱著我,在夕陽下說要愛我一輩子。
原來有些承諾,是以生命為代價(jià)的。
沈懷川的葬禮很簡(jiǎn)單。
我沒通知沈家的人,只請(qǐng)了幾個(gè)老傭人,把他葬在了母親和孩子的墓旁。
墓碑上沒刻名字,只畫了個(gè)簡(jiǎn)單的木馬,那是他當(dāng)年沒做完的禮物。
爺爺說,沈懷川不知道我的真實(shí)壽命,所以相信了所謂神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