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行軍床上剛要瞇一會兒的人,被手機振動吵醒的那一刻,痛苦值達到了頂峰。
等施易迷迷糊糊扯開眼罩,看到來電備注‘小文’之后,神奇般的痛苦減少了一半。
另一半來自長期熬夜帶來的偏頭痛,每次發作都像有一根針一下一下地扎進腦神經里,再扭一下,想讓人把腦殼掀開,先狠狠地捶幾下,然后翻來覆去地像洗搓衣服一樣,用水好好地沖洗一次,再重新裝回腦子里。
近處的電腦屏幕還亮著,光線給眼睛帶來輕微的刺痛,讓施易不停地眨眼適應。
不過好在適應過后,睜眼就看到了畫面上那張男人的臉,讓他的思維稍微清晰了一些。
顧家豪,axc大廈地下車庫那輛黑色suv車,就是他半個月前在租車公司租的。
調查發現,他還是個二十八線的小藝人,簽約經紀公司后,一直在靠接點散活為生。
曾經有過犯罪記錄,幾年前和幾名女性發生關系后,用私密照片和視頻敲詐勒索錢財,被公安機關處理過。
只不過他們花了一晚上時間,也沒追查到顧家豪的下落,最后知道的就是他半個月前剛從外地回來,租了一輛車,之后此人音訊全無,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頭痛稍微緩了一會兒,看著鍥而不舍的來電顯示,他按下了接聽鍵。
帶著沉重鼻音和嘶啞嗓子的一聲“喂”說出口時,施易自己都嚇了一跳,他好像就要沒了。
奇怪的是,電話接通之后,對面傳來了明顯急促的呼吸聲,但一直沒有說話。
施易害怕吵醒其他人,略微壓低了聲音,“怎么了,發生什么了?”
“沒有,”文可歆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然后又是一陣沉默。
窗外還是徹底的黑色,施易看了眼現在的時間,凌晨四點三十八分,這個點,文可歆應該在學校宿舍里睡覺。
睡覺?
做夢?
他仿佛一下子抓住了什么,“你是做夢了嗎?夢到什么了?能跟我說嗎?”
只聽見那頭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施易感受到了她的情緒,輕聲安撫,“你相信我對嗎,你相信我才給我打電話,沒事的,我說了,你說什么我都會信,別人不信你,我信,是夢到什么了嗎?”
“我夢到,有人死了”
夢雖然在割破大動脈那一刻戛然而止,但作為法醫系的學生,她不可能不知道,頸部大動脈破裂之后,三分鐘之內必死。
施易呼吸一緊,趕忙追問,“誰?在哪里?怎么死的?”
聲音有些急切,不遠處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洛林被他發出的動靜吵醒,“怎么了?”
“我不知道,不認識,一個男的,”開了頭之后,后面就簡單多了,“我夢見一個男人被囚禁在一個鋪滿海綿的房子里,然后我把他,不是,我看見,是我,但不是我,就是男人被拖到了廁所里,然后把他搬到了架子上,架子倒過來就給他割喉放血了”
她太緊張,說起話來語無倫次,但施易還是從中提煉到了一些關鍵信息,有一個男人被囚禁,然后被割喉放血。
“還有別的信息嗎?男人長什么樣?房間長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