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對著兒子沉聲道:“若望,今晚是你最關鍵的時候。”
“城里幾位有名的塾師都要來家里赴宴,你給我打起精神,到時候好好表現,萬不可再出岔子!”
張若望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卻不自覺地瞟向角落里的陳川,帶著一絲怨毒。
李氏更是直接,她沖著蘭氏呵斥道:
“還愣著干什么?沒看我們吃完了?趕緊收拾碗筷!還有,晚上的宴席,沒你們母子的份,別出來礙眼!”
說著,她又瞪了陳川一眼:“小兔崽子,給我老老實實待在茅草屋里,要是敢出來搗亂,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蘭氏蒼白著臉,唯唯諾諾地應著,拉起陳川的手,默默收拾起碗筷。
陳川見狀,嘴角一抽,忍不住陰陽怪氣道:
“姨母,為什么不讓我出來啊?難道我出來,若望哥哥就考不上了嗎?”
李氏正憋一肚子火,聞言勃然大怒。
“為什么?你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身份!粗手笨腳的,一身窮酸氣,出來丟我們張家的人嗎?”
蘭氏嚇得臉色慘白,連忙去捂兒子的嘴:“川兒,別說了,快跟娘回去!”
陳川卻輕輕掙開母親的手,繼續望著李氏,臉上還裝作誠懇的樣子。
“要不我還是留下吧,萬一若望哥哥待會兒當著先生們的面,又忘了該怎么背,我……我也好在旁邊提醒他呀。我不想若望哥哥在先生們面前丟了臉。”
李氏的臉則“唰”一下漲成了豬肝色,她猛地一拍桌子,指著陳川的手指都在發抖:
“你……你這個小畜生!你敢咒我們家若望!”
眼看著就要掐架,張鳴不耐煩了。
“好了,吃完飯趕緊去盯著人收拾,一會兒塾師就要來了。”
……
夜幕降臨,張家的小院里燈火通明。
正堂內,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張鳴滿臉紅光,端著酒杯,不停地給幾位從城里請來的塾師敬酒。
“幾位先生能賞光,實在是讓我這張家蓬畢生輝啊!”
“張員外客氣了,令郎聰慧過人,我等也是愛才心切嘛。”
一個山羊胡的劉塾師笑著回應。
宴席中央,換了一身新衣的張若望站得筆直,正抑揚頓挫地背誦著一篇《千字文》。
這一次,他準備充分,背得滾瓜爛熟,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