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動作還帶著劫后余生的僵硬,解下腰間的備用繩索,手腳發軟地去捆綁那幾個還在呻吟的悍匪。
許向前沒說話,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相比之下,許向前的動作堪稱典范。
他將那支繳獲的半自動步槍熟練地卸下彈匣,檢查了一下槍膛,動作行云流水,仿佛做過千百遍。
然后他把槍背在身上,又撿起胡老大掉落的那支手槍,掂了掂分量,插進腰間。
整個過程,他臉上沒有半分喜悅,只有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
這種平靜,比任何兇神惡煞的表情都更讓胡老大心頭發寒。
他被兩個李衛跟張虎用膝蓋頂著后背,雙臂被反剪著,用粗糙的麻繩一圈圈捆緊,繩結勒進肉里,疼得他齜牙咧嘴。
但他不敢再嚎叫,只是咬著牙,用充滿恐懼的眼睛死死盯著許向前。
這個年輕人,太可怕了。
他不像自己見過的任何一種人。
不像那些咋咋唬唬的混混,也不像那些只認錢的亡命徒。
他殺人,處理戰場的姿態,冷靜得像個屠夫在分割案板上的肉。
“兄弟,兄弟……”
胡老大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音,滿是血污的臉上擠出一個討好的笑,“高抬貴手,高抬貴手!我們認栽,徹底認栽了!”
許向前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目光與他持平。
他什么也沒問,只是伸出手,在胡老大身上摸索起來。
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油膩膩的錢包,幾張皺巴巴的票證,還有半包揉爛的香煙。
許向前把東西扔在地上,繼續用那雙平靜的眼睛看著他。
無聲的壓迫感,比任何酷刑都讓人崩潰。
錢?武器?這些東西對方已經拿了。
那還有什么?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擊中了他,那是他最后的,也是唯一。
“別……別殺我!”
胡老大聲音嘶啞,帶著哭腔,急切地喊道,“我們是從白鬼子那邊弄的槍,只要一過內蒙,就是他們的地盤,兄弟,給個面子,以后這草場我們不來了?!?/p>
“向前……向前兄弟……”
巴圖的聲音干澀發緊,他快步走到許向前身邊,用力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借一步說話?!?/p>
許向前沒回頭,任由巴圖把他拉到旁邊一棵枯樹下。
這里離那幾個俘虜稍遠,風聲也大,能蓋住他們的談話聲。
巴圖的手還在抖,掌心全是冷汗,抓著許向前的胳膊,力氣大得像是要陷進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