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祖傳的金針渡穴,燃我心血,才將癱在床上的丈夫顧遠征從鬼門關前拽了回來。
他醒來,卻把全部的感激都給了那個叫余雅嫻的護士。
康復那天,他遞給我一紙離婚協議,字字誅心:“知念,我不愛你,把顧太太的位置讓出來吧?!?/p>
我平靜簽了字,什么都沒要,只帶走那個扎滿斷針的舊針包。
后來,他舊傷復發疼得半死不活時,才翻到我留下的日記。
那上面寫著,為他試穴,我每一根針都曾先扎在我自己身上。
我為他早已去了半條命。
他猩紅著眼,瘋了似的滿世界找我。
再見時,他跪在瓢潑大雨里,求我回頭看他一眼。
可他不知道,我死過一次了。
我的心,連同那半條命,早就埋在了那年冬天的大雪里。
“謝知念,簽了它?!?/p>
顧遠征的聲音沒什么溫度,跟他的人一個樣。
一份《離婚協議書》推到我面前,墨黑的字,扎得我眼眶生疼。
我抬起頭,看著這個我愛了兩輩子的男人。
他一身筆挺的軍裝,肩上金星閃爍,把那張臉襯得越是英俊,就越是涼薄。
“為什么?”我啞著嗓子問,其實心里什么都清楚。
“我不愛你?!?/p>
他躲開我的視線,望向窗外。
余雅嫻正抱著一盆蘭花,巧笑倩兮地從窗前走過。
“雅嫻為我付出太多,我不能再委屈她?!?/p>
余雅嫻,他嘴里的救命恩人。
我喉嚨里泛起一股熟悉的鐵銹味,扯了扯嘴角,卻笑不出來。
上一世,我也是這么不甘心地問。
換來的,是他眉宇間擰起的厭煩,是我歇斯底里的哭鬧,和滿城皆知的笑話。
而他,風風光光娶了余雅嫻,一對璧人,軍區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