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診脈后,御醫俯身沖李彥成回話:“啟稟皇上,侯爺身子已無大礙,只是病了數十載,身體虧空,仍需好好調養?!?/p>
李彥成了然頷首,吩咐道:“再開些調理的藥方,只要是御醫院有的,司延用得上的藥材,不管多稀有名貴,通通拿來便是?!?/p>
“是,皇上?!?/p>
御醫退下,齊司延拱手行禮謝恩:“謝皇上賞賜?!?/p>
“皇上待侯爺真真是極好,”曹學良沖齊司延感慨道:“單說能乘坐馬車至西華門的特許,老奴侍候皇上這么久,也就侯爺一人有這特恩呢!”
“齊大將軍夫婦以身殉國,就留有司延一個孩子,朕不待他好,該待誰好?”
曹學良連連點頭附和,“是是是,皇上待侯爺那是視如己出的疼寵!”
齊司延波瀾不驚地等他們說完,再開口卻是一派動容:“皇上待臣,遠超臣之血脈至親?!?/p>
他垂眸,悵惘道:“臣如今……已無血脈至親?!?/p>
“怎會?”一旁的婕妃剛咽下顆冰鎮葡萄,訝然道:“定寧侯不是還有親叔父嗎?他們出事了?”
齊文臺一家的事,上個月雖鬧得沸沸揚揚,但她自入宮后,一心都在后宮的爭寵上,對宮外的事是半點不感興趣,也不知曉。
婕妃在后宮中,素來是美麗無腦的代稱。
若非樣貌生在了李彥成歡喜的點上,早死了八百遍了。
果然她一開口,李彥成眸色便沉了沉。
曹學良頗有些無語地瞟了其一眼。
靜默不語的瑜貴妃察覺到李彥成的情緒,終于有心情嘗一口宮女剝好的冰鎮葡萄。
同樣心情不錯的還有齊司延,接過婕妃遞過來的話茬,道出早備好的說辭:“臣之叔父齊文臺,收受賄賂、買賣公職、逼死良民,已被御史臺查辦,臣之叔母,侵占侯府財物,苛待臣妻,覬覦臣侯爵之位,謀害臣妻腹中胎兒,扭送刑部,畏罪自殺,二人嫡子齊明宏更是為非作歹,壞侯府名聲,亦于牢獄中,畏罪自殺。”
“畏罪自殺”四個字他說得緩而重,不著痕跡地打量李彥成的神色。
末了,他接著道:“臣已與之斷親,許是驅逐了小人,身子不藥而愈。”
李彥成尚未表態,倒是婕妃聽得認真,“這也真是玄乎,聽起來還真似是你二叔一家克你呢,難道說你之前生病同他們……”
“哎呀——!”
曹學良倏地驚呼了一聲。
婕妃嚇了一跳,拍撫著自己的心口埋怨道:“曹公公,你好端端突然叫什么?嚇我一大跳!”
曹學良在心里怒罵了幾句蠢貨,面上卻是一副恭敬模樣,解釋道:“娘娘說到玄乎,老奴忽地想起一件事,一時有些激動,還望娘娘見諒?!?/p>
他朝李彥成俯了俯身,又道:“皇上,老奴倒是覺得,侯爺此番病愈同齊文臺一家子無關,是皇上欽賜了一段良緣,自從侯夫人嫁入侯府,侯爺身子便逐漸好了起來,要說玄乎,定也是皇上圣明,替侯爺選了個福星為妻,鎮住了侯府中邪祟啊。”
瑜貴妃隨之附和出聲:“定寧侯生病要是同齊文臺一家子有關,怕是在幼時就出事了,臣妾認可曹公公說的,都是皇上替定寧侯選了個福妻,定寧侯身子方才不藥而愈?!?/p>
李彥成笑了笑,“聽起來倒有幾分道理?!?/p>
曹學良眸光锃亮,順勢道:“皇上要是見了侯夫人,更會覺得老奴說得有理。”
“哦?”李彥成饒有興致,“為何?”
“老奴今日去侯府宣旨,有幸瞅見了侯夫人容貌,侯夫人的面相一看便是有福之人,老奴形容不好,皇上得空宣侯夫人入宮,一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