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醫館的郎中都圍了過來,替封弋處理傷口。
脫掉他那身被血滲透的衣服,江元音方知他渾身都是窟窿,血肉模糊,恐怖瘆人。
除掉那張臉,似是沒一處好肉。
饒是幫他處理的郎中不乏行醫數十載的人,也依舊為之一震。
若不是他呼吸尚存,他們都要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江元音不忍也不便再看,轉過身吩咐雪燕速速去買幾身干凈衣服。
整整處理了近半個時辰,郎中們才將封弋身上的傷口處理妥當,而他全程沒吭一聲,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江元音。
反倒是郎中們,個個都滿頭大汗。
為首的郎中抹了把額頭的汗,朝江元音走來,感慨道:“幸虧夫人送治及時,否則怕也是回天乏術啊!”
“辛苦了,”江元音溫聲詢問,“當無性命之憂了吧?”
郎中面色凝重,謹慎道:“不好說,他傷得實在是太重,恐需在醫館住上一段時日,醫館日夜有人守著,有甚突發狀況也能及時處理,若能熬過半月,方能說性命無虞。”
江元音表示了然地點點頭。
她先前沒想到他傷得這般嚴重,畢竟他還有力氣在灌木叢抓住她和雪燕不放,在來醫館的馬車上,還能保持坐姿,而不是昏死過去。
所以才命清秋去買間小屋子,想著等給他包扎處理了傷口,便將他安置在那養傷。
可她剛剛粗略瞟見了他的傷口,才覺得他能活下來當真是奇跡,可見其意志力和求生欲有多強烈。
想必上輩子那位姑娘定是耗費了一番心力才將他從鬼門關搶救回來,難怪他會為了她屠人滿門。
待醫館的伙計幫忙給封弋換上了干凈衣服,江元音才獨自邁進屋內。
她立在病床前,問道:“這日日有郎中為你看診換藥,你且在這先住上半月,待性命無虞再做打算,可好?”
封弋掙扎著坐起身。
江元音看得心驚肉跳,嘗試勸阻:“你躺著吧,免得牽扯到剛包扎好的傷口。”
可封弋很堅持,他坐起身,盯著她,終于張唇開了口:“為何要救我?”
他嗓音低沉喑啞,似是已許久不曾說過話般。
“自不會平白無故地救你,”江元音不說冠冕堂皇的漂亮話來包裝自己,言簡意賅道:“我需要你回報我的。”
她知道像封弋這樣刀尖舔血過活的人,并不喜歡聽“花言巧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