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月后的清晨,院子里的桂花樹突然落了片葉子,打著旋兒落在吳澈的畫板上。他正用蠟筆給山楂樹涂顏色,抬頭時忽然指著山路盡頭,手里的蠟筆“啪嗒”掉在地上:“人!”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兩個熟悉的身影正背著包往這邊走,黑瞎子的墨鏡在陽光下閃得晃眼,小花手里轉(zhuǎn)著根草,步子輕快得不像剛趕了半天路。
“花兒爺!瞎子!”胖子從廚房探出頭,手里還拎著鍋鏟,“可算回來了!再晚一步,胖爺我燉的排骨就得見底了!”
吳澈沒等我反應(yīng),已經(jīng)攥著剛畫好的畫跑了過去。他跑得急,在青石板上打了個趔趄,小花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指尖碰到他手腕時,忽然笑了:“半個月不見,長壯實了?!?/p>
黑瞎子蹲下來,摘下墨鏡晃了晃:“想沒想你瞎?fàn)敔敚拷o帶了北京的驢打滾,甜得能粘掉牙?!?/p>
吳澈把畫遞過去,畫紙上是五個人站在院子里,每個人頭頂都飄著朵云,他自已的那朵旁邊還畫了顆。小花接過畫,指尖在上面輕輕敲了敲:“畫得不錯,比我小時侯強?!?/p>
我走過去時,黑瞎子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徒兒,你這手上啥玩意兒?”
他指的是我左手手腕。我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時侯起,手腕上多了個銅錢大小的印記,里圈紅得像血,外圈黑得發(fā)烏,邊緣模糊不清,像是被什么東西烙過。
“啥玩意兒?”胖子湊過來,用手戳了戳,“天真,你啥時侯弄的?我咋不知道?”
我動了動手指,沒覺得疼,只是有點發(fā)僵:“不知道啊,前幾天還沒有……”話沒說完,就看見那印記的邊緣忽然往外擴了半分,紅色的里圈像是活物似的,微微起伏著。
小花的臉色沉了下來,蹲下身仔細(xì)看:“這紋路不對,像某種血咒的圖騰,跟南疆的蠱術(shù)有關(guān),能跟著宿主的血氣蔓延。”
“血咒?”胖子的臉?biāo)查g白了,“不是吧?咱這半個月凈在雨村待著,連后山都沒出過遠(yuǎn)門,咋會沾上這玩意兒?”
吳澈拉著我的衣角,怯生生地看著那印記,眼睛里記是恐慌:“疼嗎?”
“不疼?!蔽胰嗔巳嗨念^發(fā),心里卻咯噔一下。這印記來得太蹊蹺,紅黑相間的紋路看著邪氣,尤其是那不斷擴大的邊緣,像是在吞噬正常的皮膚。
黑瞎子摸出根煙點上,深吸一口:“最近碰過啥特別的東西沒?比如從老槐嶺帶回來的玩意兒?”
我忽然想起從墓里帶回來的那本線裝書,當(dāng)時被絡(luò)腮胡踢進了草堆,后來收拾的時侯順手揣進了包里,回來后就扔在書架角落,再沒碰過。
“有本書。”我轉(zhuǎn)身往屋里走,腳步有些發(fā)沉,“從老槐嶺的墓里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