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沉玉是在和溫蠡賭一個時間差。
她賭溫蠡活到這把年紀了,一定是惜財更惜命的。
她也賭自己剛才胡謅的那些溫家做局賣空宋府產業的把戲,能讓溫蠡起一點點疑心。
只要那么一點點,那溫蠡在船靠岸以后一定會找人先折返回京城,去打探消息的。
她就是要利用這點時間,再想辦法怎么脫身!
或者,她也可以寄希望于阮氏和宋思遠。
畢竟她這么個大活人,平白無故消失了,京城那邊總也會有人惦記一二的
沉玉這么想著,迎上溫蠡的目光便愈發堅定了幾分。
但其實宋府內,早在宋宜貞的大紅花轎被抬出巷口以后,青藤居的管事嬤嬤就已經有些坐不住了。
“嬤嬤,要不咱們還是去大太太那邊問問吧,大小姐這都已經出門了,按說整個挽月軒應該都已經空了呀,少夫人還能在哪兒睡啊?”
“對啊,而且少夫人今兒早上一直都是好好的,也沒個頭疼難受的,怎么說不舒服就不舒服了?”
“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找不著了?”
屋子里,丫鬟們七嘴八舌,嚷得管事嬤嬤頭都快暈了。
忽然,她猛地起身,提了裙擺就往外走。
屋里有小丫鬟喊她,“嬤嬤你去哪里?”
但管事嬤嬤沒回話,卻是一口氣跑進了疏影堂。
阮氏當時剛擦了一把臉,換了一身清爽的衣裳準備出去迎客,一聽管事嬤嬤的話,她人都愣住了。
“什么叫人不見了?”
“就是不見了。”嬤嬤也是急得挽起袖子直抹額頭的汗,“少夫人說去給大小姐送喜帕,方才我看到那喜帕就蓋在大小姐頭上,但少夫人一直沒回屋。我半道碰著二少爺,二少爺說少夫人有些不舒服,在偏屋歇下了,但是但是府里就這么大啊,我找了一圈也沒找著人。”
“少夫人會不會去前院迎客了?”一旁的羅媽媽笑著上前寬慰嬤嬤,“今兒實在是有些亂,方才我們找太太也找了一會兒,結果發現太太去廚房對今兒午膳的菜單了。你別著急,少夫人這么大個人,難不成還能丟了?”
“話是這么說”管事嬤嬤連連點頭,卻總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慌亂,“可是您知道的,少夫人做事素來有章法,不會這樣一聲不吭的。”
“那二少爺呢?”阮氏聞言就說道,“再去問問琛哥兒,他不是看見嫣娘了嗎?”
“我方才看見二少爺出府了。”結果一旁的銀霜卻小聲地回了一句。
“出府了?”阮氏一愣,“大爺還指著他一會兒來幫忙一起應酬,他出什么府啊?”
“不知道啊。”銀霜搖頭,也很疑惑,“而且我看到二少爺身上還背了個包裹,看樣子是又要出門的樣子。”
阮氏這才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看了一眼焦急萬分的嬤嬤,立刻吩咐羅媽媽道,“找幾個人,把內院里的丫鬟婆子先全部問一遍,看看他們誰見著少夫人了。”
然后她又吩咐銀霜,“你再去外院問問守門的小廝,有沒有見著少夫人出府,宅門就這么兩處,不是正門就是偏門,她也不可能翻墻”
正說著,外面忽然傳來了驚呼聲。
“大太太,回來啦,大少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