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肅真是很少看到自己這個沉默寡言的護(hù)衛(wèi)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竟輕輕一笑。
“想問什么?”
亭松張了張嘴,最后還是無聲地?fù)u了搖頭,因為他知道自己開口問,就是僭越。
可裴肅卻了然道,“我知道,你想問,為什么我非得在她面前做足這個壞人。”
裴肅一邊說,一邊挪了步子走到露臺一側(cè),看著樓下那抹跑入暮色中的倩影,裙擺蕩漾,泛起青石板上殘留的漣漪。
“如果我告訴她,周颋已經(jīng)查到了平安,按著她那個性子,未必能按捺得住。這個弟弟,她看得比命還重,那么把他放在周颋手里,還不如放在我手里。”
“那您也不用和沉玉姑娘說反話吧。”
亭松只是覺得自家主子這一巴掌有些白挨了。
但裴肅聞言,眉眼皆冷。
“周颋的動作,比我預(yù)計的還要快,賢王的胃口,也比我們看到的都要大。周颋查不到我和歲歲在余縣的事,是因為我比他快了一步,且他的手也伸不到那么長。但是在京陵城就不一樣了,在這里,我若真和周颋對著來,未必有勝算。既然如此,不如讓她安安分分地做好周颋的棋子,還暫時安全些。”
“那陳小弟那邊”
“修繕擴(kuò)建藏書閣是個慢活兒,那之后殿下還要組人編修《承平大典》,這是殿下主持的文治大業(yè),我鋪個路就是順手的事兒,就看陳平安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他從來都不是走一步算一步的人,落子思全盤,一直都是裴肅的處世之道。
他很清楚,周颋深諳權(quán)謀,卻也不可無視天規(guī)。
一個小小的陳平安,生或死對周颋而言不過如捻碎一只螻蟻般輕而易舉。
唯有把他不著痕跡地放在太子眼前,方可暫保平安。
亭松聞言不語,只無聲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