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的變故,始于一紙調令。
那年,揚州窯務出了紕漏,宋濂奉命外放。
阮明慧立在垂花門下紅著眼送他,宋濂將她擁進懷中,鄭重許諾道,“待海棠再開時,吾必當歸家。”
三年時光飛逝,阮明慧努力撐起宋府中饋,更漏聲中,流淌過的是她因思念而默默垂的淚。
直到驚蟄那日,宋府朱門洞開。
宋濂的玄色大氅上落著細雨,身側還跟著個素衣女子。
那女子發間只簪著白絹花,懷里抱著個紅木琴匣,抬眼時眸光如浸在秋水里的寒星,好看極了。
“這是曾氏。”宋濂的聲音里裹著清明時節的濕氣,“柳公臨終托孤,我既受業師恩重”
后來,一切盡在不言中。
秋冬交替,疏影堂里再也聽不見琴瑟和鳴了。
秋雨纏綿時,阮明慧看見曾氏披著宋濂的云紋披風,發間換了支累絲金鳳簪,笑語嫣然,好似新婦。
冬至夜雪時,阮明慧看見丫鬟把宋濂新制的雪狐裘送去了曾氏屋中,更鼓聲里傳來隱約琴音,暖閣窗欞上,映出兩道依偎的人影。
那時她才知道,宋濂心中仍有愛意,只是這愛,再也給不了她了。
“玉兒,娘對不起你。”
思及過往,阮明慧的心湖依然漣漪頻蕩。
當年若非她心灰意冷,又怎會想要眼不見為凈,執意去莊子上生產。
如果她沒有去莊子,那沉玉或許就不會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