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可”
宋濂只覺自己眼前一黑,差點背過氣去,“你”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六王爺說,若是他遇著,必當(dāng)睚眥必報!”
沉玉說著便拉起了自己的裙擺,把紅腫的雙膝給宋濂看。
“爹爹說女兒骨頭硬不認(rèn)錯,但女兒也是按著阿公和爹爹的懲戒,在祠堂里跪了一天一夜的。”
在沉玉白皙肌膚的映襯下,膝蓋上那青紫色的淤血便顯得愈發(fā)刺眼,直晃得宋濂退了一步。
“爹爹罰女兒,女兒認(rèn),但娘親是您的發(fā)妻,您卸了她的面子,就等于是卸了您自己的面子,在事情沒有徹底查清楚之前,您怎么能隨意定了她的罪?”
沉玉雖然回宋府沒多久,但也看出宋濂和阮氏之間早就已經(jīng)貌合神離,連起碼的相敬如賓都很難做到了。
可越是這樣,沉玉就越不想阮氏在這府里任人拿捏。
她的娘親,能默默熬這么多年將她這個女兒熬回,這世上,理應(yīng)不該有別的事可以打垮她!
“王爺真和你那么說?”宋濂忽然放低了語調(diào),盯著沉玉的眼神也變得犀利起來。
沉玉一愣,隱在衣袖中的手不自覺地捏成了拳,“女兒怎敢拿王爺?shù)慕鹂谟裱院湍鲋e?”
說完這句話,她便在心中默默念了一句“菩薩保佑”。
“你可知,六王爺母妃早逝?”
沉玉將頭越發(fā)地低下了些,整張臉亦隱在了日光照不到的暗處。
“如此說來,六王爺應(yīng)該更能體諒女兒的一片孝心了吧。”
“呵,孝心。”宋濂冷哼,強(qiáng)硬的態(tài)度倒是有些松動了,“說說看,你準(zhǔn)備怎么做?”
“找當(dāng)年的人,查當(dāng)年的賬。”沉玉要的其實不多,不過就是阮氏的一個清白,“爹爹若不想和二嬸他們鬧翻,不明著來也行,但是阿公那邊,爹爹得給娘親一個交代。”
宋濂沒答她的話,卻開口問了個毫不相干的問題,“侯府那邊,你準(zhǔn)備了什么壽禮?”
“百字福繡畫。”
“簡單了點。”宋濂想了想道,“明日我讓人去庫房找一座紅珊瑚底座架,你連著畫一起送。”
“是。”好的東西,沉玉沒理由拒絕。
“你想想辦法,能不能讓貞姐兒”宋濂說著自己也是一頓,又?jǐn)[了擺手道,“罷了,既只請了你一人,就你一人去吧。”
沉玉默不作聲,干脆沒接話。
事情一聊完,父女倆便徹底冷了場,宋濂于是開口讓沉玉回去,沉玉卻抬起頭盯著他不說話。
宋濂倒真是被她這副樣子給逗笑了,隨即一錘定音,“你放心,賬本的事,我會讓人去查的。”
沉玉這才緩緩松開了緊捏著的雙拳,由衷地對宋濂說了一句“多謝爹爹”。
傍晚,疏影堂內(nèi)。
阮明慧聽完沉玉的話,震得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