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宇文煦瞪大了眼睛,一張臉頓時由紅轉黑,仿佛在青天白日里見了閻羅王。
“大人,疼方才好像是被箭劃破了。”
嬌滴滴的聲音發著顫,自裴肅懷中的女子口中溢出,莫名地撩人,似箭尾雀翎,輕輕拂過宇文煦的心尖,令他呼吸一滯。
可沉玉其實是害怕得在發抖,甚至差點從裴肅腿上跌下來。
但她還想著滿帳子的血腥味,便悄悄用手摸了一把裴肅胸前的繃帶,然后全擦在了自己的裙擺上。
宇文煦只見裴肅用寬大的手掌掐住了女子細窄的柳腰,然后猛地將她往懷里一扣。
“別動!”裴肅道,目光卻直勾勾地盯著還站在門簾前的宇文煦,“否則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這話,仿佛一語雙關,是對那女子說的,也是對宇文煦說的。
宇文煦此刻已經多少回了點神,猛退了一步以后指著裴肅大叫,“你白日宣淫,有辱國風!”
“小殿下哪只眼睛看見我在宣淫?”裴肅冷笑,用手托起沉玉沾滿了鮮血的小腿,一字一句道,“在下分明是在給美姬療傷!”
“荒唐,荒唐!”
宇文煦憤憤地跺腳,捏著手中的弓箭似恨不得直接往裴肅臉上砸去。
“裴肅,你人面獸心,絕非良配,我我一定會阻止你娶我阿姐的,你等著,你給我等著!”
宇文煦一邊咒罵一邊后退,然后掀開了門簾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沉玉一直側耳聽著宇文煦遠去的腳步聲,但她始終沒敢抬頭,就怕那北齊小皇子會殺個回馬槍。
過了良久,待到四下再無別的聲響了,沉玉才慢慢地挪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想從裴肅懷中抽離出來。
就在這時,沉玉又覺得腰間一熱,人再一次被裴肅反壓了回去。
她肩頭因此輕輕一顫,發間步搖上的碎珠隨之叩響,搖晃出涌動的情潮。
沉玉只覺得裴肅灼熱的呼吸悉數落在她的鎖骨之上,還有他那帶著熱度而又略感粗糙的指腹,亦游走在她半褪的衣襟邊緣,淺淺摩挲著。
兩人的視線糾纏在一起,起伏的呼吸之下,藏著欲語還休的博弈。
“你松開,人已、已經走了”
沉玉轉過頭,她向來無法凝視裴肅那雙似能看透人心的眸子。
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她尾音里浸著疾風驟雨般的顫。
“就這么護著我?”
裴肅低笑,好像很開心,覆蓋著她發絲的喉結隨之滾動。
沉玉蹙眉,伸手抵住他寬厚的胸膛,剛想使勁,卻沾了滿手心的腥甜黏稠。
她渾身驚起細小顫栗,一邊喊著姜道隱,一邊咬牙切齒道,“我不是護你,是護我自己!”
饒是沒有什么說服力,這狠話她也算是放下了。
只是當沉玉強撐著顫抖的雙腿起身的時候,那釵環發出的窸窣聲響,還是像極了她此刻跳亂了章法的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