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被羅媽媽的話逗笑了,卻滿不在意地擺擺手道,“無妨,四丫頭要去就讓她去,按說她是二房的嫡出,眼下又及笄了,是該出去見見世面。”
她說著臉上又露出了滿滿的無奈。
“況且大爺昨兒自說自話地擺了這么大一個譜給全家看,我就算樂得見他給那位甩臉子,但大爺仕途上總還要仰仗二爺呢,孫氏這個情面,我肯定是要還的。”
“那只能把六小姐留下了?”羅媽媽問。
阮氏點頭,“自然,我一個人,帶一群烏泱泱的小姑娘上門算幾個意思?”
她這個當娘的心里,眼下只有剛剛認祖歸宗的沉玉。
阮氏想的是,不論沉玉之前遭遇了什么,眼下她是宋家的女兒,是她阮氏的女兒,是貞姐兒的雙生妹妹,她就一定要想個辦法把這孩子帶進所有人的視野中,讓大家都知道,這個孩子找到了!
那么眼前沈夫人的主動邀請,就是沉玉迎來的一個最好的開場。
就在孫氏來阮氏這里串門的時候,沉玉也坐在薛姨娘的小院里和宋宜寧一起喝著茶。
說喝茶,當然不是干喝,所以喝著喝著,薛姨娘的話茬就打開了。
“太姨娘是二爺的生母,她當年進門的時候,你們祖母的身子已經不大好了,是當年生大爺的時候留下的病根,吃了很多年的藥,都不見起色,后來”
薛姨娘說著就看了沉玉一眼。
沉玉直覺下面的話多半和自己有關,便笑道,“姨娘但說無妨,我這里沒什么忌諱的,況且我也想多了解一下當年的事。”
薛姨娘點頭,沖丫鬟使了個眼色,讓她去院門口守著,然后又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
“其實當年提出要把你們姐妹倆帶回來沖喜的,就是現在遠山閣的那位。”
沉玉一愣,下意識抬頭朝東邊看了一眼,皺眉道,“你是說太姨娘?”
薛氏點頭,又垂了眉眼,更加小心翼翼起來。
“二小姐您對寧姐兒好,我承著這份善意,絕對不會和您撒謊,況且這事兒,大太太也是知道的。”
見沉玉抿嘴不語,薛氏又道,“其實原本大家也沒覺得有什么,老太太那會兒身子真的是弱了,要不是侯府老夫人送來了百年老參作藥引給她吊著那口氣,她都未必等得到大太太臨盆。后來大太太生了以后老太太一度還很高興,人都精神了很多,那位見了就說,八字若是合,正好抱回來沖喜。”
“但我的事,只是個意外啊。”
沉玉是聽懂了薛姨娘話里的意思,萬事有因,溫姨娘無疑就是當年這一切的因。
可是后來的果卻不是溫姨娘造成的,就算真要怪,好像也還是牽強了些。
“是這么個理,但”薛姨娘說著不由重重地嘆了口氣,“但后來二小姐你出了事,太太心里就怨了老太太,老太太知道了,也是終日懊悔,沒過幾天,便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