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給他找了個書院?”裴肅語調微揚,聽著似有些驚訝,“什么書院?”
“廣瀘書院。”沉玉道。
放眼整個京陵城,四面八方大大小小的書院有不少,但專收寒門學子的卻鳳毛麟角,這廣瀘書院便是其中名聲最響亮的一個。
“許稟承幫的忙?”裴肅再問,口氣忽然又壞了起來。
沉玉皺了眉道,“不是他,是我自己找的,之前在外頭做繡花,有一個大姐的夫君是秀才,我找她打聽的。”
“每年科考結束以后,想入廣瀘書院的書呆子能從城東一直排到城西張家村的村口,你就這么肯定陳平安能進?”
“平安不是書呆子,我信他一定可以的!”
沉玉不理會裴肅的譏諷,只要是為了弟弟,她怎么都要試一試的。
“那如果我?guī)土四悖阌帜軒臀沂裁茨兀瑲q歲?”
裴肅自然是個重利之人。
他出身鐘鳴鼎食之家,自幼浸潤在官宦世族的明爭暗斗之中,無論表面看起來有多光風霽月,卻始終掩蓋不了他骨子里的本質。
這些年,裴肅是靠著一顆精明算計的心,才平平穩(wěn)穩(wěn)地走過他腳下的仕途之路的。
可是即便如此,沉玉還是被問了個猝不及防。
利益交換她懂,但問題是,裴肅能缺什么呢?
沉玉低下頭,苦惱不已,咬著嘴角的貝齒越發(fā)用了力。
這是她一直改不掉的壞習慣,犯愁的時候就愛咬自己的嘴角,越愁,咬得越深,仿佛感覺不到痛似的。
忽然,沉玉覺得鼻息間的冷香漸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