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肅也不是沒有在沉玉這里吃過癟。
相反,以前在余縣,兩人朝夕相處的時候,裴肅總是拿沉玉沒辦法。
雖都是些無傷大雅不涉利益的小事,但裴肅對沉玉的妥協,那也都是擺在臺面上的。
以至于旁人見了都會忍不住說一句:沒想到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裴三爺,也會有拜倒在石榴裙下的一天。
裴肅聽了,多半只是從容笑笑,從不開口反駁什么。
沒辦法,他就是看不得小女人犟著嘴不服氣,卻又總想著偷偷瞄他,猜他有沒有真惱火的那個模樣。
像只喂不熟的小獸,想要挺直腰桿子撒潑,又沒那個底氣,吃的用的全仰仗著他,但偏偏又要給他甩臉子。
就好比現在,裴肅甚至都看到沉玉白自己的那一眼了,但他還真就不氣。
他的身邊,除了幾個至親之外,很少有人會將真性情一覽無余地展露在他的面前。
那些刻意的又或者不刻意接近他的人,全都帶著各種各樣的心思和目的。
他們怕他、敬他又或是討好他,全都因為他是靖遠侯府的裴三爺,他們人前一套做的有多體面,人后一套說的就有多惡心。
裴肅見慣了,也是見怪不怪了。
所以沉玉的這點直來直去,他曾經是心甘情愿地哄著的
沉玉不知道裴肅此刻心里那點難得的追憶,因為亭松這馬車駕得慢,搖搖晃晃顛得她直犯困。
沒辦法,住進宋府的這幾天,她時時刻刻都處于一種莫名緊張的狀態。
見人、說話、做事,羅媽媽全都寸步不離地盯著。
其實沉玉做得不差,但羅媽媽就是愛之深責之切,因為怕她出錯,所以就處處先挑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