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炎梟那張臉,紅得簡直能滴出血來,活像剛被人從滾燙的丹爐里撈出來。
他梗著脖子,聲音因為過于激動而劈了叉,手指頭幾乎要戳到冷若霜那冰雕玉琢的臉上:“放屁!冷若霜你少污蔑老子!老子研究陰陽兩儀花是為了…為了探究天地陰陽至理!
你懂不懂?!這是大道!是正經八百的學術研究!誰…誰是為了什么劍宗的…咳!”
他越說越虛,最后幾個字含糊地吞了回去,眼神飄忽,心虛得像只偷吃被抓包的靈猴。
冷若霜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仿佛墨炎梟這通臉紅脖子粗的辯解不過是藥圃角落里刮過的一陣微不足道的微風。
她攏在素白廣袖里的手微微動了動,指尖捻著那個小小的藥包,聲音清冽得如同萬載玄冰相撞,每一個字都精準地砸在墨炎梟的痛腳上:
“哦?大道?學術?”她唇角極其緩慢地向上勾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那弧度冰冷刺骨,充滿了洞悉一切的嘲諷,“需要我提醒你,前年重陽,某人抱著他那盆半死不活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陰陽兩儀花’幼苗,
在藥圃里嚎啕大哭,嘴里反反復復念叨著什么‘玉郎’、‘性別不和’、‘我變成女的你是不是就肯看看我了’?”
轟——!
墨炎梟整個人像是被一道九天劫雷劈中了天靈蓋,瞬間僵在原地,連頭發絲都炸了起來。
他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慘白得比蘇挽辭這個病秧子還要嚇人。
嘴唇哆嗦著,半天吐不出一個字,只剩下倒抽冷氣的嘶嘶聲。
蘇挽辭烏黑清澈的眼眸瞬間瞪圓了。
玉郎?性別不和?變成女的?!
她小小的腦袋瓜里瞬間被這爆炸性的信息填滿,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平靜湖面,掀起滔天巨浪。
前世縱橫修真界,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但自家師兄為了追男人,居然…居然想用靈藥變性?!
饒是她見多識廣,此刻內心也只剩下“???”和“!!!”在瘋狂涌動。
冷若霜連個多余的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他,她素白如霜雪的廣袖微動,指尖捻著那個小小的藥包,冰魄似的眸子轉向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蘇挽辭,聲音清冷依舊,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對弱小者的“關懷”:“離他遠點,蠢氣會傳染。”
“我沒有!你胡說!你造謠!冷若霜!”墨炎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最后一點羞憤瞬間轉化成惱羞成怒的火氣,梗著脖子吼回去,試圖用音量找回場子,“你清高!你了不起!你還不是煉清心寡欲散煉到瘋魔了?”
她微微側過臉,那雙寒潭似的眸子第一次真正落在了墨炎梟身上,帶著一種審視蠢貨的悲憫。
“總好過某些人,”她頓了頓,語氣陡然變得更加森寒銳利,字字如冰錐,“為了個修無情道的劍宗弟子,把自己搞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
到頭來連人家一個正眼都沒得到,還欠了一屁股靈石窟窿,窮得只能靠坑蒙拐騙小師妹那點買符紙的錢,去填你那‘千秋大業’的無底洞吧?”
還修的無情道?!
“那你還不是為了個合歡宗的浪蕩子…”
蘇挽辭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差點被這口濃郁的草木靈氣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