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芍抬眸看著眼前之人,只一眼就瞧出來了他的身份,正是往日跟在宋彥恒身邊的狐朋狗友之一。
她若沒記錯,應當是那位極擅左右逢源的中州長史賀暉的長子,賀思賢,平常最善之事,就是巴結宋彥恒。
江芍微微瞇了瞇眼,錯眼往后看去,果然看到不遠處,宋彥恒正坐在亭中飲茶,看著像是目不斜視的樣子。
可江芍了解他。
他此時,必定分了目光朝這邊再看。
江芍讓自己的眼神收了回來,盯著面前的賀思賢,非常輕蔑地笑了一聲,“與你何干???”
許氏沒有想到,江芍如今這般有攻擊性,賀思賢竟一時間頓住,不知說什么。
“就是說,跟你有什么關系?真以為自己會寫兩首酸詩就厲害了嗎?”沈知意回敬一句。
賀思賢看向了沈知意,雖知他們二人身份天差地別,可他也是算準了沈知意脾氣好,普通爭執,不會拿他們如何。
“畢竟殿下勇武,的確不能與殿下相提并論?!彼f完之后,卻竊笑了一聲。
沈知意然知道他是在嘲諷,可卻無從反駁,他的學識,的確是被說教過許多次。
他本也不想與這些人過作爭執,故而轉頭看著江芍,“走,江姐姐,離這些人遠點?!?/p>
沈知意說完就想走,宋彥恒卻在廳中笑了一聲,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目光直直的看著江芍。
“江芍,往先你還算是有些眼光,可現如今倒是讓我大開眼界了?!彼螐┖阍捳f的不明不白,可是江芍卻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也笑,“是嗎?我這眼疾已被瞧好了,宋公子怎又患上了,不如我與你推薦推薦大夫?”
江芍心底無語,嘴上也不饒人。
以前只是念在,宋彥恒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的份上,所以才稍有了幾分好臉色,卻沒有想到,現在竟然還敢蹬鼻子上臉,那簡直就是找罵。
沈知意自然不想因為這些閑事,讓江芍不快,便想要帶江芍離開。
宋彥恒卻像是腦子進了水,竟道:“太孫殿下既然已經來了這賞花宴,那么,隨后,以花作詩自然也會參與其中,臣也是許久未曾見過殿下墨寶,不知這次可有幸讓臣一觀?”
沈知意被這句話噎住了,他自然是不能應戰的,因為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他于詩書一途,是沒什么天賦。
江芍也有些惱了,“你什么意思?”
宋彥恒風輕云淡地笑著,“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難不成,我們便不夠資格請教太孫殿下么?”
她委實被氣到了。
“你——”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宋公子確實該去治一治眼疾了,好歹也算是京城中頗具才名之人,不想著登高望遠,反倒往下走了。”
眾人聽到聲音,皆往聲源處看,竟然是陳香蓮。
她走到了人群之前,與宋彥恒四目相對,“宋公子,你倒是好讓我不齒?!?/p>
宋彥恒沒有想到,此時此刻,陳香蓮竟然會出現,掃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江芍,對著她拱了拱手。
“陳小姐此話,可是言重了,我便只是好奇而已。”宋彥恒說道。
陳香蓮回頭看了看沈知意,隨后收回目光,輕笑著看著宋彥恒,“京城之中,人人都知,太孫殿下胸無筆墨,你這不就是仗著殿下不便與你爭執,才挑著殿下的弱處來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