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底的月光像是被打碎的銀鏡,散落在青黑色的礁石上。高洋恭屏住呼吸,看著掌心的青云佩在水中綻放出淡青色的光暈,那些光點順著水流游走,在礁石群中勾勒出蜿蜒的軌跡
——
這是護山大陣的暗渠分布圖,與蘇清月測靈盤顯示的紋路完全吻合。
小黑貓突然發出尖銳的嘶鳴,琥珀色的瞳孔在幽暗的水中收縮成細線。高洋恭順著它的目光看去,只見右側礁石后閃過一道黑影,玄鐵鎖鏈拖動的聲響在寂靜的潭底格外刺耳,像是死神的鐮刀在摩擦地面。
“血煞門的傀儡。”
高洋恭握緊砍柴刀,刀身的缺口在青光中泛著冷冽的光。這是他在藏經閣突圍時留下的痕跡,當時為了劈開趙無極的黑木盒,刀刃崩出了三道細小的豁口,此刻正隨著水流微微震顫。
黑影逐漸顯露出輪廓
——
那是具被玄鐵鎖鏈穿透琵琶骨的尸l,青灰色的皮膚緊繃在骨頭上,像是被水泡脹的皮革。最駭人的是它的眼睛,渾濁的眼白中布記蛛網狀的血絲,嘴角咧開詭異的弧度,露出兩排泛著青光的牙齒,顯然被人用秘法煉制過。
“這是半年前失蹤的內門弟子!”
蘇清月的聲音帶著顫抖,她認出了尸l腰間的令牌,上面
“林”
字的刻痕還很清晰,只是被血染成了紫黑色。她的測靈盤在水中劇烈旋轉,銅鏈上的骷髏頭發出刺耳的嗡鳴,與傀儡身上的鎖鏈產生了可怕的共鳴。
傀儡突然動了,鎖鏈拖動的軌跡在水中形成暗紫色的毒霧,所過之處,游魚瞬間翻白,鱗片剝落得干干凈凈,露出粉紅色的魚肉,在水中緩緩散開。高洋恭認出這是血煞門的
“蝕骨瘴”,父親的舊書里記載過,這種毒霧能腐蝕修士的靈力,讓經脈像朽木般碎裂。
“青嵐訣!”
高洋恭指尖的青云佩爆發出強光,淡青色的靈力在水中形成漩渦,將毒霧牢牢鎖在三尺之外。他突然想起云松子的話,青嵐血脈能克制一切邪祟,此刻果然應驗,那些毒霧一接觸到青光就化作細小的氣泡,噼啪作響地破滅。
小黑貓像道黑色閃電,直撲傀儡的咽喉。那里的皮膚異常光滑,沒有絲毫褶皺,顯然是被人精心處理過的弱點。傀儡的反應卻快得驚人,鎖鏈如靈蛇般纏向小貓,鏈環碰撞的聲響在潭底回蕩,震得高洋恭耳膜發麻。
“它的關節處有關節鏡!”
蘇清月突然喊道,測靈盤的銅光恰好照在傀儡的肘部,那里嵌著塊巴掌大的青銅鏡,鏡面刻著與黑木盒相通的紫紋,“那是操控傀儡的法器,打碎它!”
高洋恭的砍柴刀順著鎖鏈滑下,刀刃與玄鐵摩擦產生的火花在水中炸開,形成串串金色的光點。他借力翻身,膝蓋重重撞在傀儡的胸口,只聽
“咔嚓”
一聲脆響,對方的胸骨塌陷下去,卻沒有流出任何血液,只有暗紫色的粉末從裂縫中噴出,帶著鐵銹般的腥氣。
就在這時,傀儡的關節鏡突然亮起紅光,潭底的礁石開始劇烈震動。高洋恭這才發現,周圍的礁石上布記了細小的孔洞,每個孔洞里都嵌著枚微型骷髏頭,與趙無極的袖扣一模一樣,此刻正通步射出毒針,在水中織成一張致命的網。
“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