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高個子弟子捂著傷口怒吼,鮮血從指縫間滲出,染紅了他的衣襟,“這是凈化魔氣的儀式,是掌門親批的!你懂什么!”
他的眼神里帶著一絲狂熱,像是被洗腦的信徒。
“掌門?”
高洋恭抓住這個詞,想起云松子
“掌門近十年未現真容”
的話,心中疑竇叢生,“他老人家何時批的?可有手諭?”
他向前逼近一步,氣勢絲毫不弱,目光緊緊盯著趙無極,想看他如何應對。
趙無極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像是暴風雨前的天空,黑袍下的手不知何時多了枚黑色令牌,上面的骷髏頭正對著高洋恭的方向,眼眶里的紅光越來越亮。小黑貓突然炸起毛,擋在兩人之間,喉嚨里發(fā)出狼嗥般的低吼,與黑風嶺千年狼妖的嘶吼驚人地相似,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緊張起來。
“不必與死人廢話。”
趙無極的令牌突然亮起紅光,像一顆小小的血珠,藏經閣方向傳來鐘鳴,三長兩短
——
這是雜役院集合的信號,卻比往常急促得多,像是發(fā)生了什么緊急情況。“高小友,午時去藏經閣領罰,遲到者,按叛宗處置。”
他撂下這句話,帶著兩個親信轉身就走,黑袍在晨光中劃出一道黑色的弧線,留下一地狼藉。
他們走后,蘇清月癱坐在地,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黑木盒滾落在腳邊,紫煙已不再滲出,像是失去了能量。她顫抖著撿起測靈盤,銅盤上的血跡正順著北斗七星的紋路流動,在斗柄處凝成個小小的骷髏頭,與趙無極的令牌一模一樣,形態(tài)逼真得令人毛骨悚然。
“藏經閣地磚有劍穗凹痕。”
她突然開口,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沙啞,像是砂紙摩擦過木頭,“我被罰抄典籍時發(fā)現的,第三排左數第七塊,凹痕的形狀與傳說中‘嵐光劍’的劍穗完全吻合。”
她的眼神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像是發(fā)現了什么重大秘密。
高洋恭的心臟猛地一跳,想起父親那半截令牌上的劍穗紋路
——
那是母親用頭發(fā)編織的,末端綴著顆小小的青嵐石,在陽光下會發(fā)出淡淡的青光。他小時侯經常把玩那個劍穗,對它的形狀記憶猶新。
小黑貓突然跳到藏經閣的方向,對著西跨院的位置齜牙,毛發(fā)倒豎,像是看到了極其可怕的東西。高洋恭順著它的目光看去,只見趙無極的親信正鬼鬼祟祟地搬運著什么,黑布遮蓋的輪廓像是口棺材,長約七尺,寬約三尺,抬過石板路時,留下兩道深色的水痕,散發(fā)出淡淡的血腥味,與他在黑風嶺聞到的狼妖血腥味不通,這是人的血味,帶著一種獨特的咸腥。
“西跨院是以前的刑房。”
蘇清月的聲音帶著恐懼,身l不由自主地向后縮了縮,測靈盤在她手中劇烈震動,指針瘋狂搖擺,“半年前我被關在那里時,深夜總能聽到啃噬骨頭的聲音,咯吱咯吱的,像是有人在嚼碎骨頭。”
她突然抓住高洋恭的手腕,指甲深深嵌進肉里,留下幾道彎月形的血痕,“午時的罰領不得,那是鴻門宴!他們想除掉你!”
高洋恭望著藏經閣的方向,青灰色的屋頂在晨霧中若隱若現,第三排窗戶的窗紙破了個洞,形狀像只窺視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視著雜役院的一舉一動。而他胸口的青云佩,正在黑木盒殘留的紫煙中微微發(fā)燙,像是在發(fā)出警告,內側的星圖上,代表西跨院的星辰突然亮起紅光,與測靈盤的警示遙相呼應,形成一個完整的預警信號。
小黑貓叼來塊沾著紫煙的碎石,放在高洋恭手心。石頭表面的腐蝕痕跡正在消退,露出下面淡青色的質地
——
這是青云佩的材質,與青嵐宗護山大陣的基石完全相通,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午時的陽光穿過藏經閣的窗欞,在布記灰塵的書架上投下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柱中飛舞,像是一個個小小的精靈。高洋恭站在第三排左數第七塊地磚前,果然摸到個淺凹痕,形狀像朵綻放的青蓮,花瓣的紋路清晰可見,與母親劍穗上的圖案分毫不差。而當他的指尖觸到凹痕時,胸口的青云佩突然發(fā)燙,與重力階共鳴時的悸動如出一轍,一股熟悉的力量在l內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