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碎影藏鋒（第1頁）

褚硯深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抬眼時嘴里還含著半口可頌，睫毛顫了顫，像受驚的蝶。

“商先生覺得不好吃嗎？”他含糊地問，指尖無意識的摩挲著紙袋邊緣。

商景辭收回視線，拿起檸檬水抿了一口，冰涼的液l滑過喉嚨，才壓下心頭那點莫名的躁動。

“很好吃。”褚硯深這才送了口氣似的笑了笑，眼角彎起個淺弧，眼底的光比窗外的暮色還要軟。

指尖捏著帆布包的帶子轉了半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從包里摸出顆用玻璃紙包著的糖，推到商景辭面前。

“橘子味的。”玻璃紙在燈光下閃著細碎的光，他說話時眼睛彎著，像是揣著顆糖就藏不住開心的小孩。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橘子味的？”

褚硯深的指尖在玻璃紙上頓了頓，耳尖悄悄泛起紅。他低頭用指腹蹭了蹭糖紙的褶皺。

“猜的。”褚硯深的聲音輕得像羽毛。

窗外的風卷著片梧桐葉撞在玻璃上，發出輕響。他抬眼時，睫毛把燈光剪成細碎的影，落在鼻尖上。

“總覺得……這個味道和商先生挺像的。”

這話沒頭沒尾，卻讓商景辭捏著糖紙的手指緊了緊。褚硯深已經低下頭去，假裝研究桌角的木紋，奶白衛衣的領口蹭到下巴，露出的那截脖頸，在暖光里泛著淡淡的粉。

玻璃紙里的糖塊轉了個圈，橘子的甜香順著縫隙漫出來，像藏著個沒說出口的秘密，在空氣里悄悄打著旋。

手機在帆布包里震動起來，短促而急促的鈴聲像根細針，猝然刺破了空氣里的甜香。

褚硯深手一頓，指尖還停在桌角的木紋上，那點剛泛起來的柔軟瞬間斂了去。他低頭拉開包鏈時，商景辭瞥見屏幕上跳躍的字母——“z”。

“對不起商先生，我接個電話。”

他拿起手機起身，走到窗邊時背對著商景辭，針織開衫的肩膀線條繃得筆直。接起電話的瞬間，他刻意放輕了聲音，尾音卻帶著點被驚擾的冷。

“什么事？”窗外的風卷著落葉掠過玻璃，把他后半段話吹得支離破碎。商景辭只聽見幾個斷續的詞——“賬本”、“不對”、“現在”，語氣里的平靜像結了層薄冰，稍碰即碎。

掛電話時，褚硯深捏著手機的指節泛白，他轉過身時，那點冷意已被揉得不見蹤影，只眼角還帶著點未散的倦。

“對不起啊商先生，改日我請您吃飯。”

商景辭看著他推門出去，玻璃門合上的瞬間，正好撞見他對著手機皺了皺眉，那抹極淡的不耐煩，像被風卷走的煙，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桌上的橘子糖還躺在那里，玻璃紙反射著燈光，甜香依舊，只是空氣里那點打著旋的秘密，好像被那通電話驚得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