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氏沒有搭腔。
她想到了紀詠。
前些日子,紀老太爺為紀詠相了門親事,還沒等到兩家相看,女方就變了卦,還讓人帶信給紀老太爺,說什么我們家的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犯不著上趕著倒貼,任紀家的人怎么尋問、解釋,對方也不搭理,實在是被問急了,丟了句“有什么事,問你們家紀探花去”,親事沒成,反成了仇家。
紀老太爺氣不打一處來,喊了紀詠過去質問。
紀詠供認不諱,并道:“我要找個合自己心意的妻子,你們若是再這樣亂點鴛鴦,我還有手段等著,到時候別弄得朋友都變了仇人就好!”
一席話氣得紀老太爺倒仰。
紀父則是好話說了一籮筐。
紀詠依舊不改初衷。
紀母沒有辦法,趁紀氏回娘家拜年的時候拉著她抱怨,讓她去勸勸紀詠。
紀詠在紀氏面前收斂了幾分,可說出來的話一樣讓人跳腳:“這件事你們誰也別管,我想成親的時候自然會成親。曾祖父曾經答應過我,只要我考上了進士,他就不管我的事。現在我不僅考上了進士,還在老老實實地在翰林院供職,他若是想食言,我也不會遵守承諾。我母親既然請了姑母出面說項,還請姑母把我的話一字不差地告訴老太爺?!?/p>
紀老太爺聞言黯然。
和紀氏說著體己話:“你說,見明是不是還惦記著你們家四姑娘?”
一邊是婆家,一邊是娘家,這種話叫紀氏怎么好回答?
“應該不會吧!”她和著稀泥,“見明的性子您還不了解,若他心里還有壽姑,只怕早就想著怎樣拆散別人了,怎么會這么安靜?”
紀老太爺想了想,嘆道:“你說得有道理,他還真就是這個性子。”
紀氏就勸道:“有些男人知事得早,有些男人知事得晚,見明如今已是兩榜進士,您還怕他找不到個好妻子,這件事我看您也不用擔心,也許翻過年他的紅鸞星就動了呢!”
紀老太爺點頭,道:“他是個按著不喝水的,這件事先放一放也好?!彼觳辉俟芗o詠的婚事。
可紀氏有件事沒敢跟任何一個人說。
她回家的時候,紀詠來送她,曾問她:“宋墨待壽姑可好?”
紀氏當時覺得自己魂飛魄散,并點就上前捂了紀詠的嘴,匆匆說了句“他們過得很好,壽姑馬上要做母親了,你要是不相信,盡可去打聽”,就急急地上了馬車。
難道紀詠真的惦記上壽姑了?
如果真是這樣,可就難辦了!
要不要跟竇昭說一聲呢?
可若是跟竇昭說了,竇昭心里會不會有負擔呢?
紀氏覺得左也難,右也難,整個晚上恍恍惚惚的,看了什么燈,吃了些什么小食,都記得不太清楚了,倒是回到家里,看到韓氏從衣袖里拿出個小油包來,打開捻了什么吃食往大兒子嘴里塞。小倆口那甜甜蜜蜜的樣子,羨煞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