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宋炎和杜安的侄兒一起幫著扛箱籠。
到了晚膳的時候,竇世榜受了竇昭之托給宋先生接風(fēng):“七叔祖不在家,失禮之處還請宋先生海涵。”然后把宋氏伯侄請去了景福春。
結(jié)果是杜安的晚飯沒著落,氣得杜安抓了高興的衣襟就要打。
自有旁邊的人把兩人勸開。
偏偏高興還憨憨地道:“家里的飯菜都是有定數(shù)的,你回來不去給四小姐問安,四小姐不知道,沒有吩咐下來,灶上也沒有辦法。你還是去給四小姐問個安吧!”
竇家每天潑那么多的剩飯剩菜,難道就多了他一口?
杜安氣得面孔發(fā)紫,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想到來時太太的吩咐,只好乖乖去給竇昭問安。
二門的婆子卻把他攔在了門外,皮笑肉不笑地道:“杜管事,小姐如今大了,不比從前,您再進(jìn)內(nèi)院,不太合適。您有什么事,我們幫您通稟一聲就是。”
這一等,就等了兩個時辰,連個板凳都沒得坐的,杜安的腿都站麻了才有小丫鬟來回話:“時候不早了,四小姐請杜管事明天一早過來說話。”
杜安忍不住問:“四小姐剛才在干什么?”
那小丫鬟抿了嘴笑:“四小姐剛才在給花剪枝呢!”
把杜安又是一頓氣。
竇昭才懶得理杜安,她讓甘露幾個趕著做了幾個荷包,然后去大慈寺給竇政昌、竇德昌、竇啟光、竇啟泰和鄔善幾個今年參加童子試的每人求了個萬事如意符裝在荷包里送了過去。
竇政昌幾個都讓身邊的丫鬟帶了幾句感激的話,只有鄔善,送了一匣子荷葉李的白扇面過來:“過些日子花開了,四妹妹正好可以畫幾個扇面送人。”
竇昭莞爾,不禁心動。
待宋先生講完了《孟子·萬章上》中的“娶妻如何,必告父母”,她問宋先生:“我從前跟著家中的長輩習(xí)過花鳥,想畫幾幅扇面,先生可否教我?”
除了
鄔善
鄔太太對竇家非常地感激。
兒子能取了案首,一來是兒子聰明,刻苦攻讀了,二來也說明竇家沒有虧待兒子,對兒子和竇家的那些子弟一視同仁,僅這份xiong襟,用鄔松年的話來說“就應(yīng)該結(jié)為通家之好才是”。
竇家的人也非常地高興。
這些年來竇家族學(xué)求學(xué)的人不少,可功課名列前茅的都是竇氏子弟,那些天資過人的寒門子弟不免心里嘀咕,如今出了個鄔善,勢必有更多的人來求學(xué),竇家族學(xué)也能挑選到更多的青年才俊培養(yǎng),這對竇家來說,是一筆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巨大財富。
竇世樞為此事專門派了個幕僚和二太夫人、竇世榜商量這件事:“……把住在族學(xué)周圍的幾家都遷走,將族學(xué)擴(kuò)大一倍,請幾個名儒來教學(xué),學(xué)生卻不必急著多招,要保證竇家族學(xué)里出來的大部分都能考中秀才。”
二太夫人連連點頭,由竇世榜具體操辦此事,二太夫人則在竇家門口搭了戲臺,請了京都的戲班子來,連唱十出戲,整個六月,真定縣如同過年,熱鬧非常。
竇家的后院卻綠意匝地,隱隱傳來的鑼鼓聲和哄然的叫好聲讓這方天地更顯靜謐。
曬成了個黑炭的竇啟俊在竇政昌的書房里大發(fā)雷霆:“……簡直真是敗壞朝綱!一群蛀蟲!尸位素餐!”
他的聲音驚動了廡廊下的畫眉鳥,嚇得它撲撲地扇動著翅膀。
竇德昌則眨了眨眼睛,遞了碗冰鎮(zhèn)的酸梅湯給竇啟俊:“消消暑吧!”
竇啟俊接過酸梅湯,一飲而盡。
冰涼的湯汁讓他頓時火氣大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