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手持籌碼,徘徊挑揀,隨意取舍,贏者歡呼,敗者頓足,循環(huán)往復。
倒計時的鼓點震耳欲聾,為一切沉重的心跳聲調律,觀眾的吶喊與節(jié)奏融為一體,急促的鼓聲逼近,戰(zhàn)斗的號角響徹夢境,困獸之斗即將開始。
通往城市中心的路不見了,街邊的商店在融化,場內較高的建筑被憶泡侵蝕,不成形狀,只剩中央的一幢較高的尖塔依舊穩(wěn)穩(wěn)矗立,不曾消失。
觀眾的歡呼聲如同某種催化劑,憶泡凝聚成一個個兇悍的敵人,攔在必經(jīng)之路上。
卡卡瓦夏跟在蘭索身后,仰頭望著這高聳的斗獸籠,視線逐漸失去焦距,有人催促他停下腳步,天空中回蕩的聲音仿佛有某種魔力,使他不能、也不愿掙脫。
“砂金!”
意識到不對,蘭索回頭大吼,沒法叫醒對方。
卡卡瓦夏又開始神情恍惚了。
蘭索咬緊牙關,左右張望,在一家即將融化的店鋪發(fā)現(xiàn)了一臺航空車。
他拽起卡卡瓦夏,沖過墻壁,把人扔進副駕駛,自己跳上駕駛座,灰霧入侵控制系統(tǒng),沒用,這里是夢境,卡卡瓦夏的意念是唯一驅動力。
“讓它啟動!”
航空車在蘭索的怒吼中發(fā)出很長的一聲氣鳴。
卡卡瓦夏沒反應。
蘭索拽過對方的衣領,力道很大,把人直接從副駕薅了過來。
“聽著,我不管這夢境里的斗獸籠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總之,你給我醒來。否則我就用阿哈之骰把你這憶域全炸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很美妙的回憶,不要也罷。”
“我數(shù)三秒,讓這車啟動,聽見沒,砂金。”
蘭索惡狠狠地齜牙咧嘴。
“一!”
卡卡瓦夏的頭向后仰,有種意識斷連的不受控感,藍紫色眼睛覆著陰霾。
“二!”
蘭索大力晃了晃對方的領子,一點反應不給。
“三,該死的!”
蘭索捏住對方的臉,強行讓他看向店鋪外的大街。
街上,一個個無臉的人形貼在玻璃窗上,像聞見了最美味獵物的味道,它們手指分泌出憶質液,與整座變化中的艾吉哈佐一起融合,凝聚,融為一體,變得更加強大。
它們破墻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砂金,你給我睜開眼睛看好,外面有一群東西想吃了咱倆,你舍得自己這一身漂亮的皮囊拿去喂狗嗎?
天殺的,你舍得我不舍得!
我今年才二十三歲還有大好青春,剛當上歡愉令使沒幾年就成天被公司狗追著跑,拿點便宜薪水每個月還得支出一小半買貓罐頭伺候領導,你要是敢讓我死在這里,我就……
我就天天給你家垃圾糕喂過期食品,讓你帶它們跑人造物醫(yī)院無暇上班工作,一分錢都掙不到!我還要……”
“停。”
喑啞的聲音傳來,蘭索驚喜地晃了晃卡卡瓦夏的衣領:“快點,別說廢話,趕緊把車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