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享朝廷俸祿?”
沈萬三喃喃自語,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沈珍珠,那顆沉寂已久的心,卻在這一刻,如同被投入了一顆火石,瞬間劇烈地、滾燙地跳動起來!
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了父親的手,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與渴望。
“爹!我要去!”
“我要去考!考那個‘掌計女官’!”
……
江南,一葉扁舟,正悠然行駛于煙波浩渺的太湖之上。
船頭,荀景一身男裝,手持釣竿,神情閑適,仿佛一個與世無爭的隱士。
她身旁,青雀,正恭敬地將一份從京城八百里加急送來的密報,遞到她的面前。
荀景的目光,只是在那張薄薄的紙上掃了一眼,嘴角便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極其復雜的笑意。
那笑容里,有驚訝,有贊嘆,更多的,是一種棋逢對手的激賞。
“好棋!真是好一步絕妙的好棋!”
她將釣竿隨手一放,任由那魚兒脫鉤而去,自己卻站起身,在小小的船艙內來回踱步,眼中的光芒越來越亮。
“這位皇后娘娘,當真是……深不可測啊。”
青雀有些不解:“主人,不過是選些宮女罷了,何以讓您如此稱贊?”
荀景搖了搖頭,那雙洞悉世事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輝。
“你看到的,是選人。”
“我看到的,卻是立制,是分權,是于無聲處,建起一座足以與任何勢力抗衡的,獨屬于她自己的堡壘!”
她停下腳步,目光仿佛穿透了千里煙波,望向了遙遠的紫禁城。
“陛下在朝堂之上,用一場恩科,破勛貴舊臣之壟斷,為自己選拔新銳之臣,這是‘陽謀’。”
“而皇后在后宮之中,用一場‘女科’,破太后外戚之人脈,為自己打造嫡系之軍,這同樣是‘陽謀’!”
“更可怕的是,她此舉,看似離經叛道,實則將天下所有被壓抑、被埋沒的女子之心,都收攏到了自己的麾下!”
“民心所向,大勢所趨!有了這股大勢,她日后在宮中,誰還能撼動其分毫?”
青雀聽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那……那這豈不是說,皇后娘娘要自成一派,與陛下分庭抗禮?”
荀景聞言,失聲而笑。
“你錯了。”
她重新坐下,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語氣中滿是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