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面色異彩紛呈,但我們刀兵具在,只能灰溜溜叫管事的都督起床。
良久,肚大腰圓的易州都督才擦著眼睛從里面出來,他瞇住眼,上下打量著我們,直到看見地上哀嚎都嚎不出來的人后,才變了臉色。
景寧元年后,地方府衙和軍隊逐漸有女子任職,數量雖少,但已經并不罕見,可我沒想到這從五品的易州都督居然連我和昭陽都不認得。
想到青州那一帶不是很太平,京都那邊派了人,說不定就和眼前這些人有關。
若是上面來的,那這么囂張就情有可原了。
他看我是領頭之人,上前還裝模作樣地拱拱手,再上前低聲讓我下馬,“這位女將軍,您且先進來再說,圍觀的百姓會越來越多,本官可就無法善后了。”
我睨了他一眼,冷笑一聲。
陸惟君下馬把人揪起后領推了上去,中間扯到了他小腿上的傷口,頓時地上劃出一道血痕,陸惟君逼問易州都督認不認得。
他神情忐忑,挺了挺腰,似乎為自己壯膽似的,說:“不認得,此人形狀潦草不堪,本官如何認得。”
陸惟君握緊了拳頭,指著他說:“當朝五品地方大官,郊野常年匪寇橫行,欺壓百姓,擾亂商隊,乃至截住軍隊,你好歹也是在大宴時能進宮的官,竟然說自己毫無察覺?”
這人謹慎的很,陸惟君如此逼問,也不生氣,反而摸了摸肚子,說:“我這個都督不行,您來了也未必可以,這十余年來,大戰沒有,小戰不斷,生出這樣的亂子,本官也是有心無力啊。”
都督手底下這些長史司馬也紛紛聚在此處,三番四次邀請我們先進去說話,左右是含糊其辭,說是整改,說是解決——只想把我們打發走。
陸惟君被氣的說不出話,卻完全沒有懼怕他們的樣子,惹得易州都督又打量了一番陸惟君,問他何許家世。
陸惟君道:“東昆陸家。”
他好似是松了口氣一般。
東昆之前是昆侖山東脈貴族的總稱,后來才演變為陸家,細說起來也是北涼建立后的事了,雖說出了個武舉魁首,但也只堪堪夠得上新貴的門檻。
昭陽笑出聲來,反倒讓這肥頭大耳的忌憚。
如今這年頭,能當上如此威風的女官,尤其是軍中的官,家中必然是四方大族,反倒讓人謹慎。
他又問昭陽,不知她是哪家的女君。
昭陽和我對視一眼,大笑起來,拿槍尖指著他,囂張跋扈道:“北涼蕭氏,正一品勛翊護國昭陽長公主,蕭文珠是也。”
昭陽公主的封號代代由女子承襲。
助我登位后,昭陽這封號背后的顯赫更上一層,我說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那
謝靈仙拿出來,從紅布條里掉出來一支翡翠綠梅簪子和一對琥珀桂花耳墜。
青州盛產翠石,原本我只想打一根簪子,但是看到那桂花,又覺得光帶回來簪子還是不夠。不過,這兩樣東西加起來,都沒這枝還開著花的桂枝難弄來。
她說:“你平安,就最好了。”
我用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挑著她xiong前落下的衣帶,謝靈仙摸摸我這雙血跡還干涸的手。我道:“愛卿怎么不問問我此行順不順利。”
“陛下順利歸京,自然是迎刃而解,只是……”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