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警署是一棟六層樓高的混凝土建筑,佇立在石龍軍路的街角,玻璃幕墻被雨水淋得泛黃。
負一樓的通風系統似乎出了點問題,整個停尸房充斥著令人作嘔的消毒水味。
鄭心妍把手提箱平放在地板上,打開箱蓋。
那位德高望重的議員先生,蓋著白色的裹尸布,躺在棺材形狀的抽屜里,腦袋以一種稍顯滑稽的角度,勉強縫在脖子上。
祂祂摸了摸他冰冷的,比普通尸體更蒼白一些的手指。
祂祂說出一個名字。
“殺死他的人是……巴色通沙瓦。”
刑警女士回到重案組的辦公室,把那個名字輸進警方的數據庫。
她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誤,這個名字無法讓她確定兇手。光是曼谷,就生活著七個名叫巴色通沙瓦的男性。
鄭心妍在廁所的隔間里再次打開手提箱,在祂祂面前排出七張用a4紙打印的照片。
“你說的巴色通沙瓦,是哪一個?”刑警女士急切地問。
祂祂只是悠閑地打轉。
這是一個很復雜的案子,真相是一片混沌。
人類總在尋找答案。但唯有混沌,才是萬物的真相。
“你想知道兇手的名字,我已經實現了你的愿望……至于兇手是哪一個巴色通沙瓦,那是另外一個,全新的問題。”
女人抿緊嘴唇,像在吞咽無處發泄的怒火。
“你還要什么?”她問。
祂祂猶豫了一下。
在那個親吻之后……祂想要的東西,好像比從前更多了一些。
但祂祂不應該在人類淺薄的欲望中淪陷太深。
祂要提出一個更逾越規則的,絕不會被通過的請求。
“我想跟你過夜。”祂祂說。
刑警女士沉默了三秒鐘,扶著廁所隔間的墻壁站起來,鞋底蹬在祂祂臉上,把祂踹回了匣子里。
很好,但也不是非常好。
……從沒有人用如此粗暴的方式,拒絕祂祂的交易。
真是個狂妄又暴躁的女人。
祂祂躺在匣子里,小生了幾天悶氣。
如果不是看在那個吻的面子上,祂祂一定會給她一點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