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十指纖細,柔若無骨,像白玉雕成的蘭草。
唐硯青將刷子蘸滿朱紅的黏稠液體,沿著指甲的紋理緩緩移動,覆住透明的角化皮層。
從五歲半發現自己很討厭玩過家家開始,唐硯青就再也沒有碰過包括指甲油在內的任何化妝品。
但她盡最大努力,涂得一絲不茍,連呼吸都刻意放輕,生怕出錯。
風吹來一綹碎發,擋住她的眼睛。
她剛要皺眉,額上一軟——
柳燼伸出空著的那只手,替她撥走了惱人的發絲。
等她終于涂完,柳燼收回手指,檢查起她一時興起的胡鬧成果。
唐硯青竟然有些緊張,仔細觀察著柳燼的表情,像在等老師公布考試分數。
“涂得真好,”柳燼用世界上最溫柔的聲音說,唇角柔軟上揚,“你總是什么事都做得很好。”
從沒有人這樣夸獎過她。
她書讀得不夠好,脾氣不夠好,考上的學校也不夠好。
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你什么事都做得好。
她心臟最深最軟弱的地方,忽然填滿洶涌溫暖的洋流。
唐硯青拉著柳燼的手腕,匆匆走向一間空置的客房。
球鞋和高跟鞋,腳步聲錯落交疊。
“阿青,怎么……”
柳燼話還沒問完,唐硯青已經反手鎖了門,將她壓在門上,低頭吻過去。
唇峰的觸感一閃而逝。
柳燼推開唐硯青的肩膀,叫停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阿青,別鬧了,一會兒……”
唐硯青板著臉,一本正經地嚇唬柳燼:“指甲油還沒干呢,你再亂動,會蹭花了。”
柳燼一慌,就真的松開了手,任她處置。
……她固然是個不安好心的騙子,但法力無邊萬人敬仰的狐仙娘娘,總是這樣輕易上她的當,難道就一點錯也沒有嗎。
唐硯青摟著女人的腰和背,開始慢慢吻個仔細。
柳燼的嘴唇豐潤而飽滿,咬起來像兩塊拌了桂花蜜的糯米糕,又甜又軟,酥麻入骨。
唐硯青一寸寸撫摸著手邊的綢緞,將紫藤花揉作一團,花莖都被折出皺褶。
花朵染了她掌心的熱,像和她一起墜入夏天。
窗外,庭院正在晴日中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