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初晴道:“那你打算怎么做,你說說呀?”
尹若游沒與她們說,而是轉頭對著顏如舜說出自己的想法。
聽罷,根本不等顏如舜言語,寧暮雪再次插話:“你果然還算聰明,但果然也比不上我們樓主?!?/p>
“沈盞聰明,又不是你們聰明。”凌歲寒實在厭惡她們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態度,“況且,真正有本事的人,做事應該靠自己。只知道利用他人來達成自己的目的,再聰明,也算不得真正的強者。”
她話中罵上沈盞,這可瞬間惹毛寧初晴與寧暮雪。
“哼,照你們這么說,全江湖有幾個人沒有利用過樓主的智慧來達成自己的目的?包括你們!”
“所以,說難聽點,我們是在互相利用;說好聽的,我們依然是合作。總之,誰也別貶低誰,誰也別看不起誰。其實上次,我們合作得不就很愉快嗎?”顏如舜一笑如清風,化解了劍拔弩張的氣氛,“聽你們的意思,沈樓主還有更好的法子?”
“見招拆招終究是落了下乘,還不如將計就計,一舉反擊?!?/p>
那邊廂,賀相公府邸,賀延德已派人仔細盤問了吳昌所說之事。
據吳昌所言,早在百花宴之前,尹若游已生了一場怪病,每日頭昏腦漲,極為痛苦,因此告訴梁媽媽要外出到道觀休養幾日。他為尹若游把了幾次脈,都想不出根治的方法,沒奈何,尹若游只得另尋別的大夫,忽有一天,她告訴他,她找到一位名叫“謝緣覺”的神醫,醫術高明,只用一貼藥便治好她的病癥。他本來為尹若游高興,哪知才隔一天,尹若游便突然失蹤,再尋不到她的蹤跡。
他猜測此事大概與謝緣覺脫不了干系,私下里調查許久,終于查到謝緣覺給尹若游開的藥方,每一味藥都用得極狠極猛,起初自然使尹娘子精神百倍,卻也必定會損害尹娘子的五臟六腑。
“那么,那位吳大夫是認為,謝緣覺用藥過猛,將尹若游害死,怕被人發現,才毀尸滅跡?”玄鴻聽聞此事,當下求見賀延德,指出疑點,“這不過是他的猜測,并無真憑實據。他若是真心想要調查真相,為何不選擇報官,而是在相公府邸門口大聲喧嘩呢?”
“這自然說明,他知道謝緣覺在我府中?!北M管賀延德讀書不多,不學無術,但官場上勾心斗角的手段他太懂得太多,不會輕易受人欺騙,“同為醫者,謝緣覺得我賞識,那吳昌的醫館則據說生意寥落,他會心生嫉妒,倒也屬正常。本官不會因為他幾句話,便懷疑謝緣覺的醫術。只不過,這件事關鍵還在于尹若游?!?/p>
這倒輪到玄鴻不明白了。
“尹若游不是尋常女子,其舞技確實稱得上傾國傾城,連圣人都有聽聞。本來,圣人早有意欣賞她的水云舞,只是以圣人之尊,不可能隨意出宮前往醉花樓那種地方,便打算尋個機會召她進宮,哪想到……她失蹤的這兩個月,連圣人都在打聽她的消息,因此今日吳昌所說之事很快便會傳到圣人的耳里。即使我相信謝緣覺的醫術,但圣人若是有所懷疑,定會怪罪到我的頭上?!?/p>
相比之下,賀延德寧愿隨便拿一顆藥丸糊弄天子,也不敢把謝緣覺所煉之丹獻給他。
“除非,若能有人查到尹若游的下落,證明她還活著?!?/p>
定山派眾人當然知曉尹若游的下落,但他們絕不可能說明真相。玄鴻皺了皺眉,沉吟道:“相公所言極是,唯有一點,貧道倒有不同意見。若僅僅是吳昌個人心生嫉妒,而無利益驅使,他未必有這么大的膽子,敢到相公府邸門前胡言亂語。”
賀延德覷他一眼:“我明白你想說什么?你們這些江湖人的恩恩怨怨,我不管。萬壽節將至,無論是誰,都莫要在京城給我惹出亂子來。”
換言之,他仍是不會告訴他關于諸天教的情況。
賀延德親眼見過阿芒的藥丹有多么神奇。哪怕是毒,不能獻給圣人,為什么自己不能利用她們做些別的事?他心下蠢蠢欲動,忽見一名親信快步走至書房門口,向他拜見。
他命仆役將玄鴻請走,隨即向那親信問道:“又有何事?”
“回相公的話,剛剛相公府邸門前又發生一場吵鬧。乃是鐵鷹衛的凌歲寒與一個戴著帷帽的華裳女子,同行來到新福坊內,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著什么,那華裳女子越走越慢,忽停下腳步,與凌歲寒拉拉扯扯,似起了爭執。她們究竟因何而爭吵,恕屬下沒能聽清,只聽到凌歲寒突然高聲吼了一句;‘她是我們的朋友,我們怎么能不幫她?’那華裳女子也大聲與她對吼:‘我也是你們的朋友,難道便可以犧牲我?’說完,一下子便從人群中跑了個沒影兒?!?/p>
“那個凌歲寒呢?”
“她追上去,同樣很快不見蹤影?!?/p>
各施手段做假戲,推心置腹見真情(三)
尹若游是坐在馬車里,被諸天教弟子帶進了一座秘密小樓。
先前她與凌歲寒在賀府大門前的爭吵,在長安城街坊中的你追我逃,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這其中自然包括始終密切注意她們動向的諸天教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