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緣覺道:“是。”
尹若游道:“那名弟子叫什么名字?”
“春燕。”
謝緣覺與凌歲寒都還未想明白她為何突然詢問此事,顏如舜率先反應過來。
“春燕?舒燕?諸天教?你是懷疑……”
“你答應抵玉的事,或許有著落了。”
行差踏錯墜深淵,進退失據無可戀(一)
朱砂打探消息的方式是直接詢問春燕。
玄鴻究竟因何與賀延德來往,春燕身為定山派弟子,應該知道一些端倪。
她悄悄給春燕發了訊息,命令春燕尋個機會獨自出門在僻靜之處與她會面。殊不知這些時日春燕身邊一直有人跟著,根本不可能有獨自外出的機會,是以思前想后,春燕將朱砂約自己見面一事告訴給了望岱,望岱又與拾霞商量片刻,決定暗中跟在春燕身后,如此便能找到朱砂的下落。
朱砂用毒的本事一流,武功卻屬平平,望岱與拾霞小心謹慎,沒讓她察覺到自己的存在,在暗處聽了一陣她與春燕的談話,霍然間望岱長劍一閃,出其不意已將劍鋒架上她的脖頸。同時拾霞以“負陰指”的指法彈出數枚石子,瞬間封住她全身數處穴道。
此舉其實不夠光明磊落,他們本來還在猶豫之中,然而親眼看見朱砂對著春燕侮辱責罵,態度極為惡劣,他們心中震怒,便顧不得那么許多,只想盡快擒得朱砂,從她口中問出春燕妹妹的下落。
朱砂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罵了幾句臟話,關于諸天教的秘密卻是一個字不肯透露。
拾霞沉吟少頃,用絲綢手帕包住自己的雙手打了個結,再拿繩索捆住朱砂的身體,本打算帶她返回客棧,走了幾步,忽又想到如今朱砂落到自己手中,諸天教教主必會找上門來,而客棧里住的多是普通百姓,萬一他們被自己連累而遭諸天教的毒手,那定山派的罪過可就大了。因此拾霞即刻派人與陳娟聯絡,通過陳娟的門路只花了半個多時辰就在長安城內租下一座院子。
定山派眾弟子全部從有朋客棧搬到了這座院子里。
過程中大張旗鼓,放出風聲,為的就是讓諸天教知曉。
至于朱砂,他們終究是做不到對她嚴刑拷打,遂將她關在院中一間小屋里,嚴加看守。
夜深人靜時分,冷月灑地,小院悄然無聲。朱砂被繩索捆在一張椅子上,像個啞巴似的沉默不言,看守她的定山弟子便也不再理會她,竟完全沒發現縛住她身后雙手的那截繩子正在慢慢融化,不一會兒已斷裂開來。
“喂。”她在這時突然開口出聲,“我有事和你們說。”
“什么事?”他們走到她的面前。
“我是想……”
她的聲音細若蚊蠅,他們不由得稍稍彎了彎腰,卻見她驀地一揚雙手,一蓬銀色光芒打進對面兩人xiong膛。銀針上淬著劇毒,一入肌膚,便令人痛不欲生,欲要出招反擊,全身似失了力氣;欲要揚聲喚人,聲音嘶啞得發不出來。
朱砂趁勢抽出他們腰間的長劍,頓時一劍刺穿他們的身體!
殺完人,她坐回到椅子上,單手支著下巴沉思。
之所以望岱與拾霞并未封住她的穴道,是為了方便給她喂食喂水,免得她死在這里,便無法引出秦艽。然而穴道雖不能封,拾霞卻早已用石子封住她的奇經八脈,讓她使不出半分武功。適才能殺了那兩名定山弟子,還是因為雙方的距離足夠近,她趁著他們毫無防備,使巧勁擲出銀針,才能成功。
然而此刻院內還有那么多四處巡邏的定山弟子,想要將他們一一偷襲暗算,是絕不可能的。
考慮再三,朱砂遽然走到門邊,小心翼翼將房門推開縫隙,見門外走廊無人,迅速出門前往另一間屋子。
白日里剛被望岱和拾霞押到小院之時,她已經有過仔細觀察,春燕應該便住在這間房內。
今日春燕與朱砂的那一場談話,已完全可以證明春燕所言非虛,她的的確確是受了諸天教的脅迫,才不得已犯下錯事,其情可憫,其行可原。拾霞對她萬般憐惜,特意找她談了半天的心,好好安慰了她一番才離開。這之后定山派也不再命人看著她,她獨自待在屋中,望著桌上那一點搖搖晃晃的燈火,忽聽身后房門輕響,還當又是哪位同門來尋自己,回過頭,心中大驚。
“珂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