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是不知道為什么,獨獨那張缺了個腿搖搖晃晃,兩人一起吃了不知道多少次飯的小木板桌還立在原地,紋絲未動。
而此時此刻,蘇拂苓就坐在那張小飯桌邊上,身上穿的,還是許易水給她做的那件天青色底子的梅花紋樣衣裳。
泛著寒光的匕首隨意的擱在纖細的手腕邊,上頭有一線的猩紅,未干的血液還在絲絲縷縷地往下滴著。
就在她的身后,還站著一個穿著黑衣的人,氣質不凡,獨獨那張臉,和許易水曾在夢里看見過的,屠戮上河村的指揮使,長得一模一樣。
視線交匯的那一瞬間,蘇拂苓率先開了口。
聲音帶著許易水從未在她嘴里聽見的過的,陌生的,肅殺的語調。
她說:
“我叫蘇拂苓。”
“這許易水遇見您,一定是倒了八輩子霉,血霉!”
蘇拂苓。
不再是蘇柒了。
是蘇拂苓了。
許易水忽然就明白了,從前她那樣試探,而為什么即使漏洞百出,蘇柒也咬死不松口告訴她真相。
因為一旦說了。
就回不去了。
鏡花疏月,竹籃打水。
她和蘇拂苓之間,本來就是一場空罷了。
沒有結果。
不能有結果。
“家里沒柴了,我去砍點兒柴禾。”
沙啞的聲音像被細沙磨過,好似退化到了娘胎里,說話變成了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伴隨著話音,還有輕飄飄的重物放在小木板桌上發出的“啪”的輕響。
那是一個荷包,巴掌大小,這么多天許易水都沒離過身,里面裝著她所有存下來的錢。
三兩六貫七。
三兩五八的碎銀,其他的是銅板,因為有銅板的原因,所以是有些重的。
只是這整個合在一起,對于蘇拂苓來說,只怕是輕如鴻毛。
還比不得她上回的那個白瓷藥盒子。
不過夢里的蘇拂苓,需要這些錢。
就當全了這幾月的情分,畢竟也親吻了多次,讓她擔了泥腿子的娘子名分。
是蘇拂苓好啊,蘇拂苓有個富貴的錦繡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