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水沉默了。
“既然找了我,那就聽我的。”
祝瑪是水災過后出現在上河村的,兩年多將近三年的時間里,她這混不吝的治病方式被不少村民質疑過,但最后都將信將疑的聽了她的話。
她要是真的害死了人或者犯了多么嚴重的錯,也不可能還被村民們認可,并安穩的住在了祠堂的偏屋里。
祝瑪又遞了一個土陶碗給許易水,碗底有一層一指節深的水,散發著濃濃的酒氣。
捻了根木柴將其點燃,祝瑪又丟了兩張黃紙進去,酒水里燃燒的藍橘色火焰瞬間熄滅,黃紙也變得shi漉漉得一片。
“蘿卜刮過之后,把這個給她貼在背心上。”
又是一個在村里流傳的退燒土方法。
許易水端著兩個碗放在床邊,好幾層棉被壓蓋著,蘇拂苓像是個被裹起來的蠶蛹,兩鬢和額頭都shi漉漉的,出了不少汗。
她倒是乖巧,常人若是這么熱,早就掀被子了,蘇拂苓還規規矩矩地蓋著。
伸手摸了一下額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蘇拂苓的燒似乎沒有之前那么嚴重了。
許易水又摸了幾次,手心觸碰蘇拂苓的額頭,再用手背靠上自己的額頭。
呃……好像又比之前燒得更燙了。
死馬當活馬醫吧。
許易水端過裝著腌酸蘿卜的碗。
蘿卜作為泡菜,是非常爽脆的口感,只是祝瑪給她拿的這塊兒,顯然已經在高鹽度的泡菜壇子里呆了很久了,許易水拿的時候并沒怎么用力,但表皮還是有些融化了似得軟爛開。
不像是蘿卜,倒像是捏著塊兒豆腐。
被子掀起,許易水將人面對著扶靠在自己的肩上,好在衣服是她的,比蘇拂苓的身量要寬大不少,不用再脫下來,直接牽著領口豁開些,也能探手進去給蘇拂苓擦背。
泡菜壇子里從來不會只泡一種菜,除了鹽,為了泡菜的味道,壇水里常常還會加入大蒜、生姜以及花椒等佐料,提味增香。
這蘿卜只怕是三年以上的泡蘿卜,腌得非常入味兒。
如今在蘇拂苓的背上一擦一涂,泡菜的味道完全被攤開激發了出來,四周滿是酸咸酸咸的蘿卜香,許易水荒謬的有種自己不是在給對方退燒,而是在……抹酸菜烤魚的感覺。
“唔……”
大概是被她擺弄來擺弄去,蘇拂苓也有些難受,嘴里發出迷迷糊糊的嗚咽。
“……不……不要恨朕……”
許易水手下一頓:
“你說什么?”
還是得做兩手準備。
“……不……不要……”
女子的聲音細若蚊蟻,語調也含糊成一團,饒是許易水湊得這樣近,也還是什么都聽不清。
半瞇著眼,許易水直接雙手鉗制在了蘇拂苓的肩膀上,將人扶正:
“你剛剛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