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童生試她擱樹上睡過頭了,再后來也沒繼續(xù)考了。
但她還是有一點底子的。
所以,在此時此刻看到蘇拂苓的時候,許易水腦子里冒出的唯一一個詞就是——蓬蓽生輝。
如果說之前還臟著的蘇拂苓是灰蒙蒙的,那么現(xiàn)在,擦洗過的她就是塊兒溫潤的白玉,泛著水光的那種。
瘦弱卻不干癟,纖細(xì)卻不隨風(fēng),反而透露著一股逆向而行的,脆弱的生命力。
翠白的臉上是一種好奇的喜悅,又帶著些天然的忐忑和無措,明明是個瞎子,眼神是空洞的,眼睛卻是亮晶晶的,瞳孔不同于常人的泛著灰,反而給整個人添上了出塵感。
多詭異,穿著襤褸的破爛舊衣,頭發(fā)也亂糟糟的枝丫著,卻是高貴出塵的模樣。
眉不畫而黑,唇不描而白,麻布做錦衣,亂發(fā)成云髻。
怪不得夢里的她,會那樣癡纏。
許易水莫名覺得心悸。
夢境總是不夠清晰的,相比之下,眼前的現(xiàn)實的人,要具體、直觀太多了。
她真的很好看。
原來太女是這樣的。
原來未來的皇帝是這樣的。
大概是久久沒有聽見許易水的回答和聲響,蘇拂苓臉上的表情有些慌亂了起來。
許易水出聲:“嗯。”
熟悉的聲音讓蘇拂苓眉目舒展。
只是下一瞬,又?jǐn)Q了起來:
“家、家里還有別的碗嗎?”
許易水:“沒有。”
許易水沒說謊,現(xiàn)在草棚里的鍋碗瓢盆,大部分都是她從洪水褪去之后,許家垮塌的廢墟里刨出來的。
她一共只有五個碗,一個缺了口的面碗,一個稍微小些的飯碗,另外三個是寬口帶平底的盤子,都是土陶的。
現(xiàn)在只剩四個了。
蘇拂苓可憐的眉毛擰得更彎了:“我……”
“我……我……”
“你結(jié)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