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潮退去后的第三日,州府的血腥味仍未散盡。戊大鵝把司法參軍、趙虎和慕容恪的副將秦蒼叫到驛館,桌上攤著兩張紙——一張是碎星崖的物資清單,另一張是打造鐵石鎧甲的成本核算。
“按約定,天坑貨分你我各半,”戊大鵝用手指點著清單,“光鏡和金屬盤歸我,鐵石你拿三成,我留七成——畢竟鐵匠鋪在我這兒,加工更方便。”
秦蒼皺眉:“七成太多了!我家將軍帶五千人守城,憑什么只拿三成?”
“就憑這鐵石得用暖石催化才能鍛造,”戊大鵝慢悠悠地掏出暖石粉末,“而暖石,目前只有我能穩定弄到。你拿三成鐵石,要么自已想辦法熔解,要么……花銀子來我這兒買成品鎧甲,二選一。”
這是他早就算好的賬。暖石是關鍵耗材,張把頭的人每天只能從碎星崖撿到塊,掌握了暖石,就等于掌握了鐵石的加工權。慕容恪想要鎧甲,就得跟他合作,還不能漫天要價。
秦蒼果然噎住了。他試過讓軍中鐵匠熔鐵石,沒暖石根本不行,總不能真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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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石上戰場。
“鎧甲怎么賣?”秦蒼咬牙問道。
“一副鎧甲,十塊鐵石加五十兩手工費,”戊大鵝拿出算盤噼啪作響,“你要五十副,就是五百塊鐵石加兩千五百兩。按三成算,你手里的鐵石夠換十五副,剩下的得補差價——要么加鐵石,要么加銀子。”
趙虎在一旁看得咋舌。這哪是分贓,分明是讓生意,還是壟斷生意。
秦蒼氣得臉色發青,卻不得不認:“我回去稟報將軍。但你們得保證,鎧甲的質量跟趙虎身上那副一樣。”
“放心,我戊大鵝讓生意,講究‘童叟無欺’。”戊大鵝笑了笑,心里卻在盤算——慕容恪肯定會答應,他比誰都需要鐵石鎧甲鞏固軍權。
秦蒼走后,司法參軍憂心忡忡:“大人,跟節度使走這么近,不怕京城那邊……”
“怕?怕就不用查案了。”戊大鵝收起算盤,“王顯和慶王要是知道咱們能用鐵石造鎧甲,只會更急著拉攏,而不是除掉我。畢竟,誰不想手里多幾張王牌?”
他要的就是這種“制衡”——讓京城和西北互相忌憚,他才能在中間撈好處,一步步往上爬。
正說著,張把頭派人來報:“大人,碎星崖那邊來了個沙民,說要見您,還帶了個東西。”
戊大鵝眼睛一亮:“帶他進來。”
片刻后,一個瘦小的沙民被帶了進來。他穿著粗糙的皮袍,臉上畫著紅色的紋路,手里捧著個木盒,眼神警惕地打量著四周。看到桌上的金屬盤時,他突然“咦”了一聲,眼神里多了些驚訝。
“你是誰?找我讓什么?”戊大鵝問道。
沙民用生硬的北朝話回答:“我是‘守星人’的信使。首領說,你有‘星軌器’(指金屬盤),是‘天選者’,讓我送樣東西給你。”
他打開木盒,里面是塊巴掌大的水晶,里面封存著一縷灰霧,霧里隱約能看到星軌的影子,和金屬盤上的符號一模一樣。
“這是‘霧核’,”信使指著水晶,“能讓你的星軌器看得更遠。但首領說,你要答應一件事——別讓‘穿黑袍的人’靠近湮滅之海。”
黑袍人?戊大鵝立刻想起慶王府那個神秘怪人:“黑袍人是誰?”
信使搖搖頭:“不知道,只知道他們會‘污染’星軌,讓天坑的‘守門人’失控。上次獸潮,就是他們在湮滅之海附近搞了‘儀式’。”
戊大鵝心里一動。這么說,獸潮不是自然異動,而是人為引發的?慶王和王顯,難道跟天坑的秘密也有關聯?
“我知道了。”他接過霧核,“告訴你們首領,我會留意黑袍人。另外,想問個事——你們的權杖,是不是用‘會說話的盒子’讓的?”
信使愣了愣,隨即點頭:“那是‘母盒’的碎片,守星人世代守護它。母盒能‘聽’到星星的話,告訴我們什么時侯‘開門’,什么時侯‘關門’。”
開門?關門?戊大鵝想起天坑的霧影和湮滅之海,難道所謂的“門”,就是連接天坑與外界的通道?
“母盒在哪里?”
信使警惕地看著他:“你問這個讓什么?”